沙发上有着一层浅浅的水迹,模糊印着人的轮廓,有一块儿地方水迹格外深。
云盏曲着腿坐在单人沙发上,她刚洗完澡,身上穿着周祈年的短袖。京市有暖气,屋内穿一件短袖就够了。她盯着沙发上的浅薄水渍看,过了好一会儿,脸颊渐渐浮现绯红。
身后响起脚步声,周祈年洗的晚,他俩在洗澡这事儿上很容易吵起来,周祈年总是嫌她水温太高,调低了后,云盏又冻的直哆嗦。云盏也怕他洗着洗着又来,于是分开洗,一个在楼上周祈年房间门的浴室里洗,另一个在楼下的洗手间门里洗。
“在想什么?”狭窄的单人沙发,周祈年笼罩在她背后,脖颈处传来他汨汨热热的呼吸。
云盏撇过头,这才注意到他上半身没穿衣服,身上还淌着湿漉漉的水珠,水汽迷眼,衬得他锁骨处的纹身梦幻迷离,像是雾天的一朵云。而他本人,像只大狗狗,抱着主人不愿意放手。他用脸颊贴了贴云盏的脸颊,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骤然发现了沙发上的水渍。空气里好像还漂浮着方才的潮热,湿哒哒的黏状物质,哪怕只是回想也令人眼红心跳。
“这个沙发留着,以后当传家宝。”周祈年欠了吧唧地说。
“神经病。”云盏窝在他怀里笑,笑够了还是担心,“能清洗干净吗?”
“不知道,洗不干净就留着吧。”
云盏:“你敢——!”
周祈年的嗓音沉沉的,带着事后特有的颗粒质感,他吊儿郎当地说:“我有什么不敢的?我能把这玩意儿裱起来挂在门外,让路过的人都看到。”
“让我爸也看到吧。”云盏悠悠道。
周祈年嘚瑟劲儿登时偃旗息鼓了,“不想当我媳妇儿了是吧?”
“谁是你媳妇儿?我们只是清清白白的男女朋友关系好吗?”云盏和他划清界限。
“是,清白着呢,清白的都滚到一起去了。”
云盏想踹他,也想掐他,手摸着他腰腹处的肉,拧了拧。他常年健身,虽然坐着不太显肌肉,但是身上的肉结结实实的,不太好掐,掐的云盏自己的手都有些泛酸。她更怒了,抬眸瞪他,一双秋波泛着盈盈的光,毫无力度可言,落在他春风得意的眼里,轻而易举地融化在温柔乡里。一人没来由地笑了出来,笑完后,周祈年问她:“饿了没?”
“有点,叫外卖吗?”
“不叫,冰箱里有新鲜蔬菜,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沉默半晌,周祈年掰过她的脸,“想吃什么?问你话呢。”
云盏囫囵地嗯了声,继而才说:“其实这三年我有练过炒菜的,我想过的,我不可能总是去小棠家蹭饭,孟太太也有自己的生活,每次我和小棠回来,那一天她为我们忙前忙后的,我心里挺过意不去的。我知道她是真心拿我当女儿的,可我还是没有办法做到理直气壮地享受。我想了想,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好像挺理直气壮的,但是我们不是分手了吗?所以,我想过,要不要练练厨艺。有一阵子,小棠天天待在我家里陪我,我每做一道菜她就尝一道菜,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门吧,小棠的脸都瘦了一圈。她不太想打击我的积极性,她说不是我做的菜不好吃,是因为她每天晚上都绕小区跑一个小时。最后我还是放弃了,我想我应该是没有下厨的天赋。”
“孟小棠应该感谢你才对。”周祈年插科打诨道。
“是吧,我也觉得。她成天嚷嚷着减肥,到头来一斤没瘦,还不如吃我做的菜,一个月能瘦五斤。”
周祈年无奈地笑。
又听她说:“你看我,周祈年,我连喂饱自己这项技能都不擅长,这样的我真的很优秀吗?你再看看你,你什么都会,会做游戏,会赚钱,会下厨做饭,会换灯泡,什么家务都能干。我有时候会想,如果我没和你在一起,和别人在一起的话怎么办?现在会下厨做饭的男孩子可不常见,我俩难道要天天吃外卖吗,还是大眼瞪小眼地试探对方能不能为了彼此下厨?可是和你在一起,我不会有这些顾虑。”
“因为你什么都会,因为你是我的依靠。”
她想不明白他为什么会自卑,他明明这么优秀,她才应该仰望他才对。和云盏分手后,周祈年可以随便找个女朋友,但云盏不行,云盏是个生活技能不及格的人,她需要找一个像周祈年这样时时刻刻照顾她的人。
与其找一个像他的人模糊地迷恋一场,倒不如选择和他一同沦陷。
周祈年怀里抱着他此生最喜爱的姑娘,听她软软糊糊地说这些话,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她真的很懂他内心的柔弱,所以用她的方式告诉他,你看,你真的很优秀,你什么都会,是我离不开你。
是云盏,离不开,周祈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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