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柳巷是有别于卿柳湖的安静,早年的小巷没有马路那么宽敞,但也不算窄,至少能够让一辆轿车通行。空空荡荡的,无人经过,偶尔有流浪猫跳出来觅食,静谧的巷子里唯有风吹月光动。
周祈年多少能猜到云盏在想些什么,月光还隔着层层叠叠的树叶呢,云盏比月光还澄澈干净,心事写在脸上。他笑得不怀好意,故意逗她,光听声音,满腹惆怅:“你是不打算和他们说咱俩谈恋爱的事是吧?”
顿了下,嗓音更委屈了,“怪不得喜欢偷情,我都见不得光的,这算什么男朋友?就是个小情人罢了。”
“什么小情人,”云盏知道他是故意的,他要是真生气了才不会用这种腔调说话,虽然她也没见过他生气,但她肯定,周祈年生气绝对不会是现在这样的,“我没打算瞒着他们,好吧?”
“瞒着也没事。”周祈年单手插兜,侧脸弧度流畅,随性的情绪在上面飘荡,“我是和你谈恋爱的,只要你知道我和你的关系就行,懂我的意思吧,云盏?”
不是偷情,是男女朋友,正大光明的关系。
“我懂啊,”云盏转移话题的速度飞快,“怎么不叫我云朵了?”
刚刚让她张嘴的时候,她听到他喊自己的名字了,低低哑哑的嗓音和现在的质感截然相反,夹杂着难耐呼吸的嗓音在她上下浮沉的脑海里炸出了璀璨绚烂的烟花。云盏蓦地意识到,京军工绝色确实名副其实。
周祈年这个男人,不管是从外貌身材,到嗓音都令人贪欲四起。是真的很绝。
周祈年懒懒地瞥她一眼:“想听?”
云盏:“嗯。”
周祈年:“不叫。”
云盏还是那个词:“小气。”
不给亲,是小气;不叫她的名字,还是小气。
周祈年索性小气到底,阴阳怪调地说:“叫你云朵的人多了去了,差我一个吗?”
这招数还挺有用的,至少对云盏而言是有用的,她低头失笑:“这个醋吃的就很没必要了。”
“哦。”
“那叫一声?”
“不叫。”周祈年斜她一眼,很无情。
就这么回到家里,客厅餐桌边有个花瓶,里面插着泛黄枯萎的玫瑰,应该是上周外公买的玫瑰,此刻换上周祈年送给云盏的玫瑰,新鲜花瓣上还躺着晶莹剔透的露珠,开放得尤其热烈。
玫瑰外面有塑料薄膜,周祈年这会儿正把拆封下来的塑料薄膜扔进垃圾袋里,和吃剩的外卖盒一同打包装入一个大的垃圾袋里。
云盏看着面前弯腰的人,脊梁骨弯折出弧度,像是远处苍郁青山,沉默在夜色里,蜿蜒起伏的弧度像是心电图里心脏跳动的频率。她的心跳由他控制着,无法自拔。
“要不别说了吧,等到他们察觉到,再承认?”云盏大脑放空,思前想后,觉得还是这样比较好。
周祈年没意见:“行。”
云盏挑眉,旧事重提:“不委屈了?”
“委屈死了呢,”周祈年单手提起一大袋垃圾,要出门时发现外面突然飘起了小雨,江南的雨总是来得又急又快,疏疏落落的雨珠砸下来,他示意云盏在屋里待着,自己拿了把伞扔垃圾,出门前回头睨了她一眼,坏心眼地说,“要不你发个朋友圈官宣一下,弥补你男朋友满是疮痍的心?”
听得云盏笑的唇角就没下去过。
一回屋,孟小棠就发现了不对劲,“你怎么笑得这么开心,捡到宝了?”
云盏拉了书桌前的椅子,前胸贴着椅背反坐着,面朝向靠坐在床上的孟小棠,眼却是盯着手里的手机的,屏幕划拉着不知道在看什么,或者是在找什么,她随口道:“没捡到宝,捡了个男朋友。”
孟小棠一脸震惊地看着云盏,“我靠,你和周祈年在一起了?”
“对,刚在一起了,”云盏把手机翻转过来,屏幕对向孟小棠,很好心地指导她,“感觉我的好朋友要谈恋爱了,不确定,再看看——这条朋友圈不够准确,我的好朋友已经恋爱了,很确定,不用看。”
“真快啊,”孟小棠忍不住朝她竖大拇指,“我这朋友圈发出去到现在才过几个小时啊,你就和周祈年在一起了。你俩谁表白的?”
谁表白的说不上,奇怪的是,云盏发现自己不太想和人交谈自己恋爱的细节,但也可能是他们恋爱是从她强吻开始的。作为女孩子,多少有点儿主动了。要不是觉得他对自己有想法,其实云盏能感受到的,周祈年对自己的心思,所以她才会在群里试探性地问周祈年国庆有没有时间门。
她可以私底下约周祈年来江城旅游的,但是通过周听澜的名义,会更名正言顺一些。
而周祈年呢,她是不信他有空到这种程度的,为了一顿饭坐六个多小时的高铁过来,到底是为了饭还是为了云盏?孟小棠的比喻很不靠谱但很切实际,追女朋友才甘愿追到天涯海角。云盏觉得他就是喜欢她啊,不是喜欢的话,他为什么要为她做那么多事?对隔壁妹妹的关照吗?怎么没见他这么照顾过孟小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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