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放在刘挽的手里,刘彻可以随时取舍。给平阳长公主呢?
扪心自问,平阳长公主愿意刘彻想要任何东西都立刻送过去吗?
答案是否定的。
平阳长公主到此时此刻才意识到,原来刘挽最大的靠山是刘彻不假,但刘彻愿意成为刘挽靠山的最根本的原因是,刘挽和刘彻的利益是一致的。
这一点是平阳长公主一辈子永远都不可能比得上的。
想通这一点后的平阳长公主,终于明白自己为何会败给刘挽。她不是败给刘挽,她是败给刘彻。
想到自己竟然犯下这么大的错误,和刘彻成为了敌人,平阳长公主也知道,她要想办法弥补。
刘挽不清楚,平阳长公主已经有了另外的打算。
大获全胜的卫青很快即将回京。
住了将近一个月,刘彻赶在卫青回京前回到长安城内,并且下诏赞许卫青,道此番大汉兵出,卫青功不可没,因此被封为长平侯,食邑三千八百户。其部将苏建、张次公随征有功,分别被封为平陵侯、岸头侯。
刘挽当然为自家的舅舅而高兴,只是随着乐奴送来的一个消息让刘挽的好心情瞬间烟消云散。
是的,乐奴。
刘陵手下的那位女子,虽然刘彻不许刘挽把人带在身边,但并不介意刘挽利用这个女子培养出一些可用的人。
哪怕刘彻手底下也不是没有人,然而刘彻依然觉得刘挽能够自己培养想要的人手,把他们安排在各地会更方便。
既然刘彻把话挑明,不介意刘挽培养自己的人手,刘挽差的是一个样样都懂的人,而恰巧乐奴就是一个样样都懂的。
眼下的刘挽手里有人,哪怕不想跟各家的人有更深的纠葛,避免将来会引起刘彻的不满,刘挽也可以在安容处挑选合适可用的人交给乐奴去训练。
在刘挽无知无觉的情况下,终于有了自己的消息渠道。
“确定无误?”刘挽并非怀疑乐奴的能力,而是这件事对刘挽造成不小的冲击。
“是。”乐奴确定告诉刘挽,刘挽道:“知道了。”
乐奴的视线落在刘挽身上,其实是在等着刘挽的吩咐。
“消息可以打听,不要轻易出手,更不要作出触及我父皇底线的事。”刘挽叮嘱下来,乐奴道:“奴只是觉得既然长公主和平阳长公主已经交恶,如果能够阻止某些事再好不过。”
“心念一动,既是因利,非可改也。”刘挽知道有些事的结果,有利也有弊,而她相信刘彻也会心动。
乐奴拧眉问:“长平侯是否可以拒绝?”
此问落下刘挽嘴角尽是嘲讽的回答,“不可能。”
随着卫青回京,刘彻接二连三的赐下赏赐,以示恩宠。
宫中内外一片贺喜之声,刘挽一直在寻一个机会,一个可以和卫青单独接触的机会。
只是刚回来的卫青也是忙得跟个陀螺似的,刘挽注意到卫青眼下一片黑青,可见有些日子没有好好休息。
好在终于在除夕这夜,卫青也寻到机会和刘挽碰了个头。
舅甥二人在廊庑之下,两边的宫殿都传来一阵欢喜的笑声。卫青喝了些酒,脸上微微泛红,瞧着刘挽便夸赞道:“你准备的那些药包还有酒,救了许多人的性命。只是下回哪怕再生气,也不该不给李将军他们药包。”
当时的刘挽并没有告诉卫青,她把本来分给李广他们军队的药包全分给其他军队。事后哪怕卫青知道了,但是都分到其他军队的手里,谁但凡用过,知道药包的好处还舍得分出去的。
“那怪不得我,是李将军自己说不要的。我也没有强迫于人的习惯。”刘挽倒也不是跟人置气,只是强扭的瓜不甜。药包尚且做不到人人都有份,既然有人说了不要,她自该给到想要的人。
“你啊。”卫青拿了刘挽也是半点法子也没有。谁让李广自己当着众多将士的面放了话。况且,李广当时对刘挽的态度,刘挽没把当时的情况上禀刘彻,那都是手下留情。李广也不可能拿药包的事情再跟刘彻告状。否则到时候谁告谁的状都不一定了。
叹息之后的卫青再次开口,“陛下有意让我娶平阳长公主。”
此事刘挽不意外,卫青只叮嘱道:“陛下并不希望平阳长公主和你闹得不可开交,这门亲事定下之后,从前的事不必再提。平阳长公主对卫家有恩。”
一番话说来,不知道是在劝告刘挽亦或者劝告自己。
刘挽闷闷的道:“知道了。”
但凡刘挽要是有办法,断不可能让这件事从刘彻的嘴里说出,传到卫青的耳朵里。
卫青之妻病逝未满一年。刘挽当时即想,有些事果真是注定的。
瞧着刘挽闷闷的模样,卫青伸手抚过刘挽的头道:“人生在世,哪能事事如意。想想从前的舅舅,不过是平阳侯府上的一个骑奴,这样身份卑微的人能够娶到公主是舅舅的荣幸。陛下对卫家器重,无论陛下要卫家做任何事,卫家都该拼尽全力为陛下分忧。”
卫青是感激刘彻的,同样也感激平阳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