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刘挽告诉刘陵为何自己能发现她的阴谋的理由,半点不虚。由此,也让馆陶大长公主从心底里不得不生出一份惧意。
是的,惧意。
一个聪慧又洞若观火的人,和这样的人成为敌人,非幸事也。
那一刻,馆陶大长公主承认自己愿意退了。刘挽,和她合作陈家有利,既如此,就该继续合作下去,他们刘家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性,识时务,知晓该怎么样做出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馆陶大长公主先前选择站在刘彻一边和王娡对抗如此,如今和刘挽继续合作亦如此。
“前几日你平阳姑姑说起,所谓无家可归的人未必不能假。”馆陶大长公主也并非要跟刘挽细论下去,还是说说安容处。
“姑姑也发现了。”刘挽听着一笑,馆陶大长公主闻言瞥过刘挽,“你也知晓此事。”
“也是凑巧,我那日想来看看安容处,同周围的人打听打听他们对安容处的看法,恰好听到有人说安容处进了骗子,装着自己是无家可归的人,实则家底丰厚。后来发现刘陵的事,我身边的侍女见安容处有人生病,于是为他们诊脉,竟然诊到几个吃撑了生病了。若是孤苦无依之人,怎么可能会吃撑到病?”刘挽想到那回戈央提的情况。
吃撑一两回病不了,只能是连续大鱼大肉的吃下去,用他们的话来说那是消化不良引起的问题。
馆陶大长公主在这一刻不想说话了。
饶是她和刘挽之间难道不是也存在了差距。
刘挽刚回来,也就来过一回。看看她又是发现刘陵图谋不轨,又是惊觉有人装得无家可归混入安容处的。不是,平阳长公主发现问题馆陶大长公主都不觉得有那么难接受,刘挽怎么来一回就发现了呢?
这个问题馆陶大长公主并没有说出来。
“平阳姑姑把人揪出来了吗?”刘挽并没有察觉馆陶大长公主此刻心中的抑郁,只关心结果。
“并未。”馆陶大长公主心里别管怎么想,此时也得回答问题。
刘挽一眼扫过身后的戈央道:“你走一趟。”
戈央重重点头。
刘挽同馆陶大长公主继续往前走,注意到往来的人里有不少手上都沾了黑色的炭灰。
“姑祖母是善人。”刘挽如此肯定一番。
突然被夸馆陶大长公主一愣,随后反应过来道:“用你给的法子让他们有自力更生的本事,真正善的是你。”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馆陶大长公主无比的认同。
刘挽笑道:“这个功劳是姑祖母的,我不敢揽之。”
“听说汲黯和你父皇一再相请要将安容处交给朝中官员接手,我不同意,你怎么想?”得了,功劳推来推去的没有意思,馆陶大长公主提起另一桩极重要的事。刘挽闻言点头道:“若是有心交给朝中官员,我又怎么会为姑祖母和姑姑们请之。”
“有人想借刘陵的事证明我们的无能,如今又以生出乱子为由想将安容处抢回去,你打算由着他们出手?”馆陶大长公主继续询问,刘挽停下问:“姑祖母有何良策?”
第171章无赖
都是聪明人,各自一问无非想知道对方是何盘算。刘挽自问已然将态度表露得相当清楚,她肯定是不愿意让朝廷现在接手安容处的。
这才在长安试了试水,都算不上一个好的开始。根基未稳的情况下把主事的权利交回去,她的钱岂不是白出了?
对的,刘挽确实是有善心,但并不代表她在行善的同时没有想过稍稍夹杂一点私心。
比如让人看到女子的能力。
大汉公主在有大汉出了几位摄政太后的情况下,地位是相当的高。可是这样远远不够的。
女子的能力从来不逊于男人,凭什么女人不能拥有男人平等的权利。
所谓权利着重是参政权。
大汉朝缺人吗?
缺,非常的缺,缺得看看满朝之上多少良莠不齐的官员便可知。
可是没办法。
说句不好听的话,教育没能普及,想要有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人才谈何容易。
更何况教育被各家垄断了,基本上人才也多聚集于各家之中。虽然是有新兴的人家,可这样的人家想要走到刘彻的面前难吗?很难。
刘彻推行察举之制,是希望通过这样的一种制度让更多的人走到他的面前。
可是说句不好听的话,慢慢的那些朝中大臣都会捉住制度中的漏洞,或许刚开始能得些真正的人才,之后,会成为他们各自结盟的工具。
刘彻是想对付底下的大臣,他知道一干臣子们各有各的算计,他们无时无刻不在想着该怎么把他这个皇帝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