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挽并不掩饰震惊的望向刘彻,“父皇,整个大汉有多少像丞相一样的人?目无王法?”
这个问题问得刘彻很是扎心,刘彻不得不诚实的承认道:“很多。”
“官绅豪强皆贪脏枉法,强占民田,必使民不聊生,长此以往,大汉江山何以安宁。”刘挽没能忍住警醒刘彻,她也想看看,在刘彻的心里有没有天下百姓?
刘彻淡淡的扫过刘挽一眼,“懂得这些道理了,看来书没有白读。你以为天下的贪官污吏杀得干净?”
刘挽听出刘彻语气间的浑不在意,并不认为在知道有贪官污吏的情况下,他就应该倾其所有,将那些贪官污吏赶尽杀绝。
“发现一个自当杀一个。官绅豪强皆强占民田,国家税收必将锐减,此事关系甚大。”刘挽垂下眼眸,想着刘彻一生最在意的到底是什么,得出一个结论,想让刘彻把她认为重要的事当回事,须从根本下手。否则刘彻不见得听得进去。
刘彻一顿,“看来这些年你学的东西不少。”
额,刘挽必须得拍拍刘彻的马屁道:“父皇亲自教的我,怎么能不好。”
“这些事往后不必再提,朕有数。想要对付天下的官员豪绅,遇着一个杀一个远远不够。现在不是时候。”刘彻叮嘱刘挽之余,透露出来的意思惹人深思。遇着一个杀一个远远不够,刘彻是想把他们全都一网打尽吗?
“好了,你祖母寻我,回去好好练字,今日就到这儿了。”刘彻和刘挽交流两句,没打算再一直和刘挽聊下去。国家大事他没有避着刘挽的意思,也是因为多年以来刘挽的嘴严,不管在他这儿听到什么事,从来不会出去外头漏一个字。
况且,有时候刘挽听事儿也能说出自己的看法,给刘彻想几个有用的主意。
就刘挽依着窦婴的话分析出大汉朝存在的某些问题,足以证明刘彻把人教得不错。
“去病表哥什么时候回来?”刘挽何尝不知,人小的问题太多,能管的事太少,她听着刘彻和身边朝臣说的只字片语能够察觉大汉存在的问题很多,刘彻又怎么会不知。
只是,相比之下刘彻所最在意的并非寻常百姓的想法,百姓的生死,刘彻根本顾不上。刘挽执意拿着寻常百姓的性命不放,并不能让刘彻改主意,相反,只会引起刘彻的不满,如此,刘挽依然要喋喋不休的说起刘彻不想听的话吗?
审时度势,刘挽不想成为那样的人,却也必须成为那样的人。
作为一个受宠的公主,和一个无关紧要的公主,不会有人认为两者没有区别吧。
“怎么?你表哥才刚出宫,你就舍不得了?”刘彻一听刘挽问起霍去病,上下打量一番刘挽,心里未必没有什么想法,但触及刘挽纯真的眼眸,又觉得不会。
“有表哥在,至少有人陪我练武,陪我读书。姐姐和嘉儿就喜欢粘着娘。”刘挽不是因为没有志同道合的人,因此才会想念出宫回家的霍去病。
刘彻笑了,冲刘挽道:“寻常的理由不必告诉朕。你表哥不在,课也须好好上。朕让你习武时说过的,绝不许你半途而废。”
可不,大汉的公主没有习武的,刘挽要做第一个例外的人,行,刘彻也得有言在先,他绝不许刘挽半途而废。既然要学必须坚持到底。
“有没有表哥我都会好好习武。”刘挽连忙回答,她看起来像是要半途而废的人吗?
刘彻满意了,让刘挽回九华宫去。他去见王娡。
多少年了,好不容易揪着窦婴的把柄,不能让窦婴死,能让窦婴手底下最忠心的人去死,王娡也不会轻易放弃。窦婴糊涂一回,如今就看他的速度快不快了。
事实证明,窦婴晚了一步,等他寻上灌家人时,才得知听闻灌夫入狱,灌家的人四散而逃。
窦婴打听才知道,在他进宫求刘彻出手的时候,田蚡已经利用自己作为宰相的权利,将灌家不识趣的人都捉了起来。
不仅如此,田蚡手下底有不少想要讨好田蚡的人,四处传话,道灌夫在田蚡这个丞相的宴席上辱骂宾客,侮辱诏令,犯了不敬之罪。如今朝廷要仔细查查灌家种种,一但有所发现,别管灌家人犯的什么案子,全都要捉入大牢。
灌家听闻消息,立刻跑的跑,躲的躲。
自来民不与官斗,何况灌夫此番得罪的是丞相,丞相。
灌家人哪能不知道自己的事,或许该说,各家有权有势的人家有几个能禁得住查的,一但查起来,不跑,他们家怕是要一个都不留了。
窦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无力,他终于明白为什么刘彻会说他变蠢了,可不是变蠢了吗?
分明有机会救灌夫的他,却错失了救灌夫的最好机会。
失了先机,让田蚡和他手底下的人把灌家的人全都吓跑,不配合的也都全捉了,如此一来曾经灌家拿来要挟田蚡的把柄谁还能知道是什么?
没有了那些把柄,田蚡又不是第一天想让灌夫死,他又怎么可能放过灌夫。
窦婴脸色阵阵发青,他确实蠢,蠢得无药可救,无药可救。
可是,他不能就此放弃灌夫,一计不成他须另想他法。
田蚡手底下的人是多,他手里也不是没有人。只要能够见到灌夫,得知灌夫手里握着的田蚡把柄,局势可以再度逆转。
第56章遗诏
窦婴想即去付之行动,开始往田蚡手底下的人送礼,他只要一个见灌夫的机会。只要一个就够了。
却如何也没有想到,他的要求看似很低,却被田蚡早下严令,不管任何人都不许用任何理由见灌夫,窦婴来了,更不可能让他去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