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了,等又过了半月,云露华再问起此事来,说是定了卢家另一位姑娘,不是那位清儿。想到大夫人那样子,云露华猜测她恐怕要气死了。祁王和卢家私下定了,不过这事到底还没过明面,想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向皇帝提出来,再由皇帝来赐婚,就绝不能由祁王殿下自己提出,否则就有结党营私之嫌。最后还是祁王的生母淑妃出面,向皇帝说了祁王的婚事,不过这旨意还没定下,陆渊这边就出了事。安乐侯当朝状告他有不孝之名,擅自分家,陆洺也进了朝堂,将他多年前曾谋害母亲的事情说了出来。大晟重孝,这样一个弑害亲母,不尊亲父的罪名下来,陆渊恐怕要真正的万劫不复。安乐侯是不打算给他儿子留后路了,听说此事后,云露华啧啧道:“真是心狠手辣呀。”但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卢家派了当时服侍陆卢氏的两个老嬷嬷过来,替陆渊作证,说明当年陆卢氏之死与陆渊无关,并且反控这些年陆家欺负陆渊没有亲母撑腰,常受冷眼,虽然这些话有被夸大的成分在里面,但当事人都出来作证了,自然就没话可说了。皇帝喟叹道:“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朕虽为天下之主,但如今竟不知谁错谁对了。”这话看似是谁也没怪,但明眼人都知道皇帝心里是偏帮着陆渊的,既然偏帮陆渊,那么就等于偏帮祁王,二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顿时明了。这正是一个打压安乐侯的好时机,安乐侯府若下去了,瑞王等同于是断了左膀右臂。陆渊已经看着那些字书出神了许久,这都是这些年安乐侯结党营私的罪证,他怔怔望着,连云露华什么时候来的都不知道。她悄无声息出现在他身后,拿过一张往下看,念出声来,“永安十九年,春,四月二十九日,城西鼓子楼,刑部尚书,五万两”陆渊回过神来,微微扬起嘴角,“慎哥儿睡了么。”云露华嗯了一声,一张张看,倒吸一口凉气,“你这是打算要扳倒你爹呀。”陆渊不置可否,“你是不是觉得我很过分?”云露华摇了摇头,“还好吧,你和他注定是要走到对立面的,多早晚的事,再说他告御状时,不也是想将你置于死地么,既然他这个做爹的都要这么做了,你这个做儿子的,也不能任人宰割呀?”好像是这个道理,但陆渊还是眉心郁结,“世人定会给我冠个恶名的。”云露华拍了他肩膀一下,“哎呀,大义灭亲嘛,你要是想留个好名声,我这儿有个法子,你愿不愿意信我一回?”陆渊转过头来,“什么法子?”“这可就不能告诉你啦。”云露华笑眯眯的,将他桌案上的字书全收走了,“过几日你就知道了。”这字书事关重大,但陆渊看她拿走,心里却没一点不踏实。不到三日,他就收到了消息,安乐侯暗访瑞王府回来的路上,遭歹人所害,不慎负伤,第二日五城兵马司巡逻时,发现其昏迷,他的身边还散落着一本厚厚的来往录,并且都有其亲笔签名,册录记载了这些年他为瑞王,与朝中各个官员奔走私交的记录,兵马司觉得事关重大,将此册录未经内阁,直接上报给了皇帝。多巧合的事,最关键的是那些册录上每页都有安乐侯本人的落笔签名,简直是铁证无疑,皇帝登时勃然大怒,下令将与此名册有关的官员全部羁押,一一查问。京城中风云涌现,云露华却特地从外面买了一桌席面,将金凤按在椅子上。“快吃吧,都是犒劳你的。”金凤有些惶惶不安,拉着她的手问,“姑娘,咱们不会被发现吧”云露华替她添了一碗汤,“哎呀,不会的,你要相信你自己,快把这些都吃了。”可金凤还是害怕,“您还打伤了安乐侯,万一三爷怪罪”其实安乐侯原本也不用伤的,只要让他昏迷到第二日‘凑巧’被五城兵马司的人发现即可,但这么多年的仇怨,她们云家几十口的血海深仇,云露华怎么会轻轻放过他,自然是要亲自动手,将那老不死的打上一顿才解气。她摸着下巴想,不过阿弟好像比她下手还重,估计安乐侯以后就要躺在床上度日了。原本京城里的人还说陆渊不知好歹,放着好好的侯爵不要,非要一身反骨,强行分家,但自从安乐侯出了事,他们又觉得陆渊真是幸运,简直是逃过了一劫。瑞王得知此事后,闭了闭眼,挥手叫人退散下去。“陆渊,真够小瞧你的。”他不是傻子,不会像外人一样相信这事只是一场意外,天底下哪儿就那么多凑巧呢,多得是处心积虑,这事根本不必想,猜都能猜出来是祁王那边的手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