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朔道:“喝水还是可以的。”
沈黛拿起碗,用舌尖沾了沾液体,没味道,但竟然是冰的!好奢侈!他这是第一次喝冰饮,仰头,“咕嘟咕嘟”灌了下去,只觉得喉咙和肚子连成一条冰线,前所未有地爽快!
温朔说:“酸梅汤生津解渴。喝了待会儿就不会中暑了。”
沈黛放下空碗,不舍地盯着瓷碗。他看到碗底躺着一些黑漆漆不知是什么食物的残渣,而深色的液体正沿着碗壁往下挂,它们渐渐积起来,形成还没过碗身和碗底接口处的浅浅的一层酸梅汤。沈黛舔了一下嘴唇,还是没放下自尊心,没拉下脸伸舌头去添碗底。
“啪嗒”一声——
温朔打开早已握在手中多时的古琴式盒子。沈黛偷瞄一眼,发现里边不仅卧着那只看起来轻飘飘的蝉壳还有早上温朔用匕首切下来的南瓜蒂。
沈黛借机问:“星君喜欢蝉壳?哪里捡的?”
温朔道:“嗯,喜欢。在一个叫竹贤乡的地方,在一棵树下捡的。”
沈黛又问:“蝉有什么好?”
温朔道:“蝉有很多好处。有些地方的人会吃蝉。蝉壳可以卖钱入药。吃蝉——我好像做不到。就收着蝉壳看。十二年沉眠地下,只为鸣叫一夏。是很了不起的小家伙。”
沈黛问:“那么南瓜蒂又要做什么?”
温朔抓起南瓜蒂,把盒子合上,放在书案上。沈黛这才发现,盒子不是像棺材一样竖起来放的,而是横着放的,就真像把古琴。他又错了!
温朔手指把玩着像是一小方铜钮的南瓜蒂,“男子行次冠礼后,长者该赐一枚章。我想刻枚印章。可还没想好刻什么。”
没想好刻什么——
不如说你不知道要给谁刻。
沈黛问:“你要给谁刻?我?”
温朔抬头,黑眸深沉如海,盯了他一会儿,问:“你想要吗?”
沈黛故意不接话,“南瓜蒂只有一个。我和沈远山都刚得了字,星君问问自己的心,要给谁。”
其实,沈黛本想说“可以问厨下再要个南瓜,你就不用苦恼了”,可话到嘴边,他又不想这么说,他还特别强调只有一个,让温朔必须两者择一。他就是要看看温朔是不是真的偏心。
温朔沉默着,取下笔架上挂着的一支湖笔,笔尖沾染墨汁,将南瓜蒂平的那一端涂上厚厚一层墨。反复了几次,温朔慢吞吞做完这一切,撇头看了一眼窗外的日头,发现到午时了。
温朔道:“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