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黛放下衣袍,哑然说了“谢谢”两字。
温朔的手指伸出来,指尖擦上沈黛的脸蛋仿佛想拍一拍,却又觉得太亲昵后停止,所以最后,只是指腹蚊子腿扫一下脸般弄点沈黛很痒,笑道:“天回,该开始上午的课业了。别让教习等太久,单独记住你。”
沈黛“啊”了一声,一脸难以置信的样子盯着温朔。
不是——
今天的课业还照常进行吗?
他都有了已经熬过整整一天的感觉了!
现在竟然只是最平常的一天的开始吗?
当学生是不是太苦恼了一点?
沈黛回想起温朔的确说的是多上几件事,多的意思不就是课业照常嘛!他真是太傻太天真了。就算山崩地裂,就算雪浪江把书院冲塌了,了了的学子们也要躲在断垣残壁里手掌护着烛火读书!
沈黛踱步朝着大讲堂方向走去,摸着扁扁的肚子,回望,看到温朔站在巍峨的木楼下面。和楼体一比,温朔显得如此小,随着沈黛下阶梯,温朔的下半身一点一点被台阶吞掉,直至沈黛彻底看不见温朔。
沈黛想,他今日他没兴趣去听课了呀。
还有——
这个人到底要楠瓜蒂做什么啊?
四恶道:畜生(十六)
沈黛在大讲堂见到了刘斗。众学子已经对沈刘二人超出友谊的情谊达成共识,哄闹着刘斗坐到沈黛身边。刘斗也很乐意这么做,屁颠屁颠跪坐在沈黛身旁空着的蒲团。
“两天——”刘斗双臂趴在桌案上,双指夹剪刀状,拼命侧过头来,非要瞧到沈黛的脸上的表情,两个字说得耀武扬威又咬牙切齿。
沈黛眼色一凛,抓住刘斗的左耳垂,将刘斗的脑袋扭过来,“你把我的金珠子弄哪去了?”
沈黛记得,早上行开笔礼的时候,刘斗的耳垂上还挂着阿娘亲手系的谢氏金珠。此刻却不见了!
刘斗极不自然地撇开头,目光躲闪,“我匣子里多的是。我赔你一颗更大更纯的。”
赔?
那就是真的丢了?
混蛋!
沈黛气得整个身体都在抖,声音也在抖,在满是人的大讲堂一声吼:“哪儿去了?”
大讲堂里原本叽叽喳喳的学子们一下子闭了嘴,纷纷对他们侧目。
“你小声点。”刘斗喉结上下滚动,把嘴凑到沈黛耳边,“昨晚,我到下半夜就饿醒了,好不容易熬到早上,他们却说今天不能吃东西。我又不是你,使唤不动焦二让小厨房煮东西给我吃。我实在太饿了,从来没这么饿过,感觉肚子里有条大蛇盘来盘去,逼着我吃东西。以前母亲罚我不少吃东西,我也没有这样子。我忍不住就——”刘斗的声音又小了些,近乎等同于蚊子叫,“就——就又吃了个人。”
沈黛的血能诱发人心底的各种欲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