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像是被困在一个玻璃罩子里,能看到他的表情,听到他的声音,偏偏有一层阻隔,隔绝着她和他。席初这场突如其来的深情告白,让韩月歌陷入了困惑。更让她吃惊的是,李玄霜迫她发下心魔大誓也要隐藏的秘密,居然就这么轻而易举地被席初挖了出来。席初没有告诉她,他是怎么从李玄霜那里知道这个秘密的,也没有告诉她,李玄霜去了哪里。韩月歌瞠目结舌,望着温柔款款的席初,不知道怎么去回应。她初初学会了恨,打心底里恨着席初,席初的这番话,如同一个巨大的浪头打过来,硬生生地将她的那些仇恨冲击得支离破碎。连恨也不纯粹了。她恨他,因他骗她,那些欺骗都成了乌龙,恨没有了源头,就像是生机勃勃的一棵树,陡然掐灭了所有营养供给,便再也长不成参天大树。如果是爱他呢……韩月歌仰头望着席初。她并不知道什么是爱,她学不会去爱一个人。她不知道怎么去回应席初的爱情,给他对等的爱意。席初殷切地望着她,在等她的回应。韩月歌张了张唇,却是问出了最扫兴的一句话:“李玄霜呢?”“我保证,她再也不会出现在你面前了。”席初的眼角隐约掠过一丝杀意。韩月歌心知,从席初这里是问不出答案了。她双臂搂着席初的腰,将脑袋搁在他的心口,快速转移了话题:“席初,我冷。”席初从储物袋里取出一件狐裘,裹在她的身体,只露出个脑袋。他将她横抱在怀里,朝着洞外走去。席初抱着韩月歌回了销魂殿。销魂殿还是韩月歌离去前的样子,屋内的一应陈设,连位置都没有换。席初将韩月歌搁在软榻上。这张软榻乃是炎石雕出来的,殿内壁上又镶嵌了不少这样的炎石,没了玄冰洞里那往骨头里钻的寒气,韩月歌不冷了,反觉得有些热。席初弯身替她脱去鞋袜,拿着薄被往她身上盖时,她拒绝了。韩月歌抱着被子,眼见席初要走,慌忙拽住他的袖子:“我饿了。”席初道:“是我疏忽了。”他叫虞九娘备了一桌酒菜,送进销魂殿。韩月歌拉着席初陪她用膳,两人吃完饭后,虞九娘带着侍女进来收拾。韩月歌没事做,躺回软榻,无聊地翻着一本书。席初摸了摸她的脑袋:“我尚有些事要处理,过一会儿再来陪你。”他刚站起身来,韩月歌便扯住他的袖子。他回头望她。韩月歌靠在软垫上,仰起头来,神色有些无赖:“你陪我睡。”她怕席初不肯,用了些力道,硬生生将席初拽上了床。席初双臂撑在她身侧,将她困在身下,垂着眸子看她,无奈道:“歌儿,你知道我对你的心思,你要我陪你睡,就不止是睡觉那么简单了。”韩月歌脑海中乍然想起他们两个在黄泉胡来的日子,面颊轰的一下,如抹上了一层胭脂。她讷讷道:“就、就不能单单只盖被子纯聊天吗?”“我正是血气方刚的年纪,又不是那万佛寺里的和尚,你叫我如何忍得住。”席初的眸子很黑,望着她时,眸眼深处似燃起了幽幽火焰。韩月歌头皮发麻。她想起了被她扔进床底下的那具身体,留下席初,席初要“吃”草,放他走,万一他折回玄冰洞,发现她的秘密……当真是前有狼,后有虎。他蒙上她的双眼,假装看……韩月歌犹豫半晌,坚定道:“你留下。”席初眸底的小火苗,“噌”的一下,燃作了熊熊烈焰,俊美苍白的面颊上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你当真愿意?”韩月歌一副视死如归的表情,摊开身体,摆明了“任君采撷”。她也晓得她与席初久别重逢,席初必是要将她这棵清新别致的小草里里外外啃了个遍,连根都要刨出。但石头心是她的底线,万不能让席初察觉出端倪。况且。她认真回想了一遍与席初胡来的那段日子,除却席初有些霸道凶狠不知餍足,其实她挺享受的,席初顾忌她的感受,更喜欢带领着她一同登顶极乐之峰。她认认真真地点头:“望殿下莫要失却惜花之心。”“惜花”二字,着实将席初的心脏撞了一下,她说的没错,对于她,他一向是惜,即便爱意汹涌,也不舍真正伤她半分。他眸中炽烈的火焰,辗转化作了无尽的温柔缱绻,黑得如同幽寂的夜色:“我改主意了。”“嗯?”她不解。“歌儿,我想听你说,你爱我。”韩月歌沉默片刻,干净的眸子映出他的面容,轻声说:“殿下,我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