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沛然接了个电话,出去接了,邵清然说要顺便去看看林鹤之,于是病房外就只剩下了贺白洲和许乘月。两人从住院部出来,在花园里找了个地方坐下,贺白洲才问,“你和邵清然是怎么回事?”虽然只有很短的时间,还是能看出这对小夫妻关系不怎么和睦,不说话就算了,甚至从头到尾没有眼神交流。贺白洲自己最近春风得意,免不了就想关注一下别人的感情问题。“就是你看到的那样。”许乘月道。贺白洲皱眉,上次见面她就觉得这两人不太对,但也没有多问。现在小半个月过去了,怎么还是这样?“看是看到了,但我觉得好像是她在生你的气。”她耸了耸肩,故意笑道,“我可实在是想不出来,你还能在哪里惹她生气?”“她可能是在怀疑我。”许乘月道。“怀疑你什么,外面有人了?”贺白洲大吃一惊,“这也太荒谬了吧?”许乘月是那种标准的正人君子,就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也对自己有一套严格的标准,这种人怎么可能在新婚没多久,就在外面沾花惹草?邵清然总不至于对她连这点信心都没有吧?“如果是怀疑这个,反倒好了。”许乘月苦笑。贺白洲一怔,“这我就不懂了。怎么她怀疑你在外面有人,反而是好事?”“你知道清然和你家那位从前的纠葛吗?”许乘月问。这个贺白洲还真没有正经问过,但她大致也能想得到,便含糊道,“差不多吧。都是那么久之前的事了,沛然现在已经不弹钢琴,早就不在意这些了。”“可是清然还在意。”许乘月看着前方水池里半开的白莲,“她……”她顿了顿,没有深入地说,只道,“因为从前的事,她总觉得自己拥有的一切都是辛苦争抢来的。可是这样即便得到了,也难长久。”“是这个道理。”贺白洲点头。许乘月又说,“近来,她的这种想法已经被我扳回来了一些,只是或许是我太急切了,过犹不及,反而让她不自信起来。我说我不是她抢来的,她总不肯深信,存着怀疑。”原来是怀疑这个……贺白洲倒是觉得这个问题很简单,“既然她觉得抢来的才放心,你何不就让她去抢?给她找个情敌,让她亲自把你抢过来,事情自然就解决了。”“胡说八道。”许乘月无奈地笑了一下,摇头,“我既是要扳正她的念头,又怎么能在这时候推波助澜?”“也对。”贺白洲道,“她现在心思不定,既然已经怀疑你了,就算抢到了一时高兴,也难保之后又怀疑起来,觉得抢到的不是真心。到时候,你成了里外不是人了。”“何况我也不忍心这样对她。”许乘月又说,“明知道她最在意这些,还故意用这种手段去戳她的心窝子,我做不到。”邵清然的心思看起来缥缈难测,归根结底,无非是没有安全感。如果用这种方式,只会让她更难以从自己身上获得安全感,恐怕现在那一点浅薄的信任也都没了。所以许乘月别无他法,只能这样跟她耗着,时间长了,邵清然总能看清她的心。“那你继续努力。”贺白洲只好拍拍她的肩膀,以资鼓励。两人自顾自地说着话,都没有注意到,去看林鹤之的邵清然,不知何时已经回来了,就站在她们身后不远处的篱笆旁,将这一番对话从头听到尾。恃宠生骄跟许乘月的婚姻生活,毫无疑问是平静而甜蜜的。除了因为她自己在邵沛然的事情上折腾了一番之外,别的都很完美。在今日之前,邵清然没有想过其中原因,只觉得这是理所当然。但真的是理所当然吗?她看过那么多人的婚姻,真正幸福的其实并没有几对。她自己的父母貌合神离,只是一桩商业婚姻,邵沛然的父母闹到离婚的地步,老死不相往来,除此之外,身边的亲戚朋友,婚姻里也大都有这样那样的问题,说起来更多的是抱怨。大概也就是因为别的方面没什么可炫耀,所以才拼命地炫富,骗自己这种生活很好。一桩美满的婚姻,必然要有人去用心经营。在她们的婚姻里,那个用心的人是许乘月,而她享受了结果,还以为是理所当然。许乘月是那种很多人眼里的完美情人,有财有貌,个人修养很高,富有生活情趣,但又个性严谨,身边从来没有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但这一切都不是理所当然的,而是她自己努力的结果。以她的身份,真的没人主动扑上来吗?怎么可能!就是邵清然的父亲邵思雍,一把年纪的老头子了,公司还是近些年来才渐有起色,比起大集团差得远,还是会有二十几岁年轻貌美的小姑娘往他身上扑,何况是许乘月这样一位青年才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