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段时间后,李禅秀觉得不能继续这样下去,已经影响他正常生活了。
他决定找裴椹谈谈,然而裴椹听完,却问:“殿下是希望我和你保持距离吗?”
李禅秀:“啊?也不是……”
“那殿下是换个人对练?”裴椹又问。
“这……也不是。”李禅秀语气纠结。
裴椹的拳脚功夫是军营里数一数二厉害的,跟他一起练,进步更快,他还真不想换。
“那殿下是想我怎么做?”裴椹忽然靠近他,低眸深深看他。
李禅秀:“呃。”
他敏锐察觉不妙,伸出手指抵住对方胸口,努力想了想,状似风轻云淡说:“就是,你以后能不能减少跟我搭肩,对练的时候能不能也尽量少碰、少碰……腰。”
说到后面,声音简直越来越小。
“为什么?”裴椹没被他手指挡住,反而又靠近几分。
李禅秀莫名感到一阵压迫感,有些不自然地想别开脸。可裴椹忽然低头,唇正好擦过他转头时露出的耳朵。
一阵微麻划过,紧接着温热气流拂过耳廓:“是因为那天晚上的吻吗?”
李禅秀:“!”
他慌忙想装鸵鸟否认,说不记得什么吻,可没想到,裴椹竟忽然向他表明心意,说喜欢他。
李禅秀惊呆,他五岁时就认识的好兄弟裴椹,竟然说喜!欢!他!
他觉得自己应该好好开导劝说对方,可他自己先心跳乱成一团,竟忘了该说什么。
后来——
李禅秀扶额,明明他一开始是想和裴椹谈谈,怎么到最后,变成裴椹问他,要不要和自己谈谈。
此谈谈,非彼谈谈。
总之,他莫名其妙答应了和裴椹试试,可能是和裴椹接吻确实太舒服了。
而这一试,后来竟试了一辈子。
当然,两人一开始是瞒着众人,私下悄悄在一起。
可隐瞒也不是长久之计,而且没瞒几年,两人的事就被李玹知道了。
李禅秀简直不敢回忆父亲撞见他和裴椹亲吻时,脸黑的样子。
当天他就被李玹提回东宫,关着不给出去了,谁来求情都没用。
以至于皇后和圣上还把李玹叫去,训了一通,说就算孩子犯错,也不能这样对待,好好教就是了,你软禁他干什么?
实在是李禅秀平时太乖了,皇后和圣上都没想到他能犯多大错。
李玹一声没吭,既没说出儿子和裴椹的事,也没同意解了李禅秀的禁。
他此刻就是气,气自己因“鬼魂将军”的缘故,早早就把裴椹召到洛阳,让他和自己儿子从小一起长大,简直是引狼入室!
后来他还把两人一起放在军中,去哪都作伴。他这些年来都做了什么?亲自当月老撮合两人?
说不定就是因为他的这些举动,才让这两小子互相生出不该有的情感。
李玹简直越想越苦闷,从太极殿回到东宫,见裴椹跪在外面,更是眼不见心不烦。
可偏偏他发现得太晚,李禅秀和裴椹都已经情深到不愿分开,他倒成了棒打鸳鸯的人。
当晚,李玹就气得做了一个梦,梦中他看见“鬼魂将军”向他讲述过的那一世——
他看到李禅秀流放西北后,吃尽苦头,辗转流离,又险些被抓去金陵,最后被裴椹偷放。
他看见自己死后,李禅秀伤心痛苦,在西南艰难支撑他曾经的部下。
他看到山河破碎,风雨飘摇,李禅秀、裴椹、陆骘在艰难支撑。又看到陆骘死去,裴椹战死江中,李禅秀寒毒发作,最终也走向了和裴椹一样的终局。
最后的最后,涛涛江水中,他看见两道紧紧相拥的魂灵。
醒来后,李玹心痛难忍,又怔然哽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