府中,李禅秀数日不见裴椹回来,又想到裴椹离开那日的不对劲,终究没忍住,让伊浔派人去打听一下。
伊浔听了他的吩咐,神情一片欲言又止。事实上,李禅秀之前想拉拢裴椹,裴椹却一直没回府那次,她就悄悄打探过。
也是她运气好,刚好撞见裴椹和杨元羿一起去喝酒,远远听到几句两人的对话。
裴椹竟然喜欢他们小殿下,这是能说的吗?
伊浔一阵纠结,犹豫该不该告诉李禅秀。
不过她还没纠结完,裴椹就带着刚请到的孙神医回府了。
伊浔松一口气,赶紧退到旁边伺候。
孙神医帮李禅秀把过脉后,惊讶看他一眼,最后却只给他一个口诀,让他先好好练。
之后孙神医竟留在并州,平时除了捣鼓些药给李禅秀吃,询问吃完是何感受,再继续捣鼓外,就是去军中帮忙医治伤兵。
不知是孙神医给的口诀有用,还是他捣鼓出的药有效果,一段时日后,李禅秀明显感觉自己身体比往常好很多。
加上春天到来,天气渐渐转暖,他忍不住也想学一学骑马射箭。
裴椹这段时日刻意避着他,可听闻他要学骑马,又忍不住到马场。
无论骑马还是射箭,都需有人在旁教,期间免不了肢体接触。
裴椹站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脸色愈发的黑。直到教李禅秀骑射的士兵都察觉,忙找借口离开,裴椹这才上前,主动要教李禅秀。
李禅秀这几日不见他,还以为是自己隐瞒性别欺骗他,到底还是让他心生芥蒂了,于是有心缓和关系,也谦虚请教。
不过换成裴椹教后,对方会让所有人都退下,马场只留他们两人,李禅秀便能不必顾忌地穿上男装,肆意驾马奔跑。
裴椹似乎也更喜欢他穿男装的样子,后来时常寻机让他穿男装,带他一起去打猎。
两人关系很快恢复,甚至比之前更好一些,裴椹还送了李禅秀一只金雕,又送他弓箭战马等。
孙神医捣鼓一段时间药后,说是没效果,也不再捣鼓了,改为叮嘱李禅秀一定要好好练那口诀,又时常盯着李禅秀和裴椹看,似在忖度什么。
时间一晃而过。
到了年中,因闹灾荒,各地流民起事愈发频繁。远在洛阳的老皇帝疲于调兵镇压,一时半会儿顾不了并州这边。
而魏太傅和李玹的其他旧部,也在加紧密谋救出李玹,宫变夺权的计划。
到了秋冬之际,闹了灾荒无粮可吃的百姓愈发活不下去,加入流民的人越来越多,流民军也愈发大。
远在并州的李禅秀也感受到时局的紧张,就在这时,他收到魏太傅的密信,让他之后两月,一定要稳住裴椹。
虽然魏太傅没有明说,但他知道,父亲和他的旧部要动手了。
李玹特意吩咐,让人不要将消息告诉他,就是怕他不管不顾,赶回洛阳。
毕竟旧部的兵不多,宫变夺权这种事,李玹自己也没有十足把握。一旦失败,李禅秀远在并州,有裴椹保护,还能安全。
可李禅秀哪能想不到这些,得知父亲的打算,他简直恨不得插翅飞回洛阳。
就在他心焦不已时,裴椹忽然回府,说会调三万兵马,护送他回洛阳帮李玹夺位。
李禅秀闻言怔住,尽管已经说服裴椹加入,可他也没想到对方会愿意出兵。
毕竟他和裴椹只是口头约定,只要裴椹不出兵,万一他和父亲败了,对方明面上还可继续效忠李懋,不必被打成叛贼。
另外裴椹的兵,是守边疆的,连魏太傅都没想过要动用,就是怕万一京城乱了,边疆再乱,没有足够兵力能镇得住。
裴椹似乎猜到李禅秀的顾虑,微笑道:“殿下放心带这三万兵马前往,并州一切有我。”
李禅秀定定望着他,忽然忍不住问:“你为何……对我这么好?”
不止是派兵护送,还有帮他请神医,送他金雕、战马,不介意他的隐瞒性别,轻易就答应他的拉拢……虽然最后这点,应该是魏太傅那封信出了大力,但裴椹在他说完后,只考虑不到一个时辰,就答应了,很难说这其中没有自己的因素。
或许那个答案已经很明显,隐在心底,就要浮现。
裴椹轻叹一声气,忽然俯身,轻轻环抱着他。侧脸交错之际,裴椹的唇似乎碰到了他的耳朵,又好似并没朋友。
这个拥抱很轻,裴椹的手臂近乎是虚拢着,并未碰到李禅秀太多。
“如果我说是喜欢殿下呢?”他状似开玩笑道,见李禅秀怔住,很快又改口——
“说笑的,我希望……殿下能达成所愿,从此天下安定,海晏河清。”更希望你从此幸福,尊贵,无人能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