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禅秀倒没什么伤心的,倒是府中的燕王妃听完下人打听来的消息,得知两人昨晚什么都没发生,虽是意料之中,可也难免一阵遗憾叹息。
于是裴椹和李禅秀一起去敬茶时,她格外怜惜这个公主假儿媳,手镯之类的首饰恨不得送一盒,等人走了,仍喃喃遗憾:“多漂亮的人啊,可惜……”
可惜她那木头儿子,怎么就不解风情呢?多好的机会啊。都睡一张床了,怎么就不能弄假成真了?
李禅秀捧着一盒首饰回院,十分尴尬,等下人们都出去,便忙要把首饰还给裴椹。
裴椹看一眼那首饰盒子,却不动声色道:“母亲既给,殿下就收着吧。放心,她……知道你我是假成亲的事,给这些只是因为喜欢殿下,没有别的意思。”
李禅秀闻言,略微放下心,可仍觉得尴尬。他又不是女子,实在用不上这些。
只是裴椹也不要,他只好先放在这间新房里,左右这也是燕王府的房子。
用过早饭,两人要到宫中谢恩。
两个嬷嬷虽被打点过,不会对李禅秀近身,发现他身份秘密。但该向宫里禀报的消息,还是会如实禀报。
譬如裴椹昨晚和李禅秀是分被筒睡的事,譬如裴椹今天一早天没亮,就黑着脸到后院练武的事。
黑灯瞎火的,也没人瞧见裴椹脸色到底黑不黑,但不妨碍他们想象。
裴椹和李禅秀谢完恩,出宫后,老皇帝便收了脸上的假笑,手指点着座椅扶手,问身旁的心腹内侍:“你说,裴椹对朕的赐婚,究竟满不满意?”
老内侍忙弯腰谄笑:“圣上给裴将军赐婚,是天大的恩宠,他哪敢不满意?至于他不喜欢公主,给公主脸色看,那就是他们小俩口的事了。”
“嗯。”老皇帝满意点头,这正是他想要的结果。
裴椹不敢抗旨,却冷待李禅秀,说明裴家确实跟太子没什么关系,裴椹对他也依旧敬畏。
至于裴椹把不满撒在李禅秀身上,反正又不是他女儿,受磋磨就受磋磨吧,还真当自己是公主了不成。
老皇帝冷笑,想到死去的兄长和被圈禁在太子府北院的李玹,又一阵快意。
皇宫外,李禅秀刚上马车,裴椹就紧随进来。
对方把一个手炉递给他,让他先暖着手,接着压低声道歉:“方才在皇宫人多,又有圣上的人看着,我对殿下无礼,还请殿下原谅。”
李禅秀摇摇头,抿唇小声说:“道理我都明白,裴将军不必如此客气。”
裴椹稍微松一口气,可听出李禅秀话中的客气疏离,又不知何故,无端一瞬失落。
他微皱眉,没来得及捕捉,那股异样情绪就消失无踪。
车外渐渐下起了雪,李禅秀想探头看一眼车外的景象,可又觉得不妥。
从被赐婚到出嫁,他不过是从太子府又到燕王府,所见仍是一小片天地。哪怕昨日成亲,也一直盖着盖头,没见到外面的景象。
不过现在已经出来了,倒不急这些,眼下他更担心的是仍在太子府北院的父亲。
裴椹似也看出他好奇外面景象,只是刚出皇宫,周围或许还有圣上的耳目,不宜掀开车帘东张西望。
但思忖一刻,他忽然道:“殿下是不是想看外面的景象?京中不甚自由,若殿下想的话,等过段日子,我们可以去裴家在京郊的一处山庄别院暂住几日。那里自由些,殿下可以不必拘束。”
李禅秀闻言眼睛微亮,难掩惊喜:“可以吗?”
裴椹似乎也被他的神情感染,眼中显出几分笑来:“当然,只是刚从宫中回来,还需再作息几天。”
“嗯嗯。”李禅秀连忙点头,表示知道。
像喜悦的小动物似的。
裴椹下意识想,心尖也痒痒的,又莫名也一阵高兴。
像是……终于讨了谁欢心。
十几天后。
在李禅秀日复一日的期盼中,这天,裴椹终于在回来时,把他拉进卧房,压低声说:“殿下,明日我们就去山庄小住。”
李禅秀闻言,难掩惊喜。
可紧接着,裴椹又斟酌道:“殿下把必要的物品都带上,这次出去,可能会寻机离开,直接回并州。”
李禅秀闻言微愣,心中下意识紧张起来,接着又想到还留在北院的父亲。
“殿下怎么了?”看出他神情不对,裴椹压低声问。
“我……没什么。”李禅秀忙摇头,顿了顿,却道,“那你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