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漫长的等待他经历过,只是那次他最终等到的是医生的叹息和蚀骨般的绝望。而这一次,他爱的人等到了最想听到的消息。
这是世间最值得庆幸的等待了。
白晓现在精神方面很容易疲惫,也可能是用的液体有安眠的作用,没说几句话,就又睡了过去。
迟晚让洛宁在陪护床上睡一会,洛宁却不肯。他借口自己刚才喝了一杯意式咖啡、现在没有丝毫困意作为理由,强行把迟晚按在了陪护床上。
“你什麽时候喝得咖啡?”
『给你喂粥之前。』舅舅和舅妈知道今晚需要有人守夜,所以买夜宵时也买了咖啡,趁迟晚没注意,洛宁一口气干了两杯。
“……你赢了。”
迟晚从国外回来还穿着羽绒服,洛宁将羽绒服铺在陪护床上的时候才发现,这是当初被迟晚征用、自己的那件羽绒服。
病房里温度不低,但躺下之后如果不盖点什麽,醒来还是会冷,于是洛宁把身上穿的风衣盖在了她身上,让她枕着自己腿当枕头。
现在是淩晨两点四十分,走廊里有灯光透进来,深夜里的病房太过安静,好似呼吸重了都会打扰到病人休息。
迟晚仰着头,定定地看着他,忽然擡手比了一句简单的手语——谢谢。
洛宁笑了下,眸光温和,同样用手语回她:『我们之间,不说这个。』
片刻之后,迟晚又擡起了手——其实我今天很害怕,特别特别害怕,可是我不能表露出来,我不能在事情发生前就倒下。
迟晚能看懂手语,但是很少自己用到手语。如今打起手势,竟有些磕磕绊绊。
——直到你来了,我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没有那麽坚强。
——守在抢救室门口的时候,我总是不自觉地回想起失去爸爸的那天。可是回头看到你,我才勉强清醒过来。
有眼泪一滴一滴落下,洇湿了洛宁的衣角,迟晚擡起的手渐渐垂落下来。洛宁握住她的手,擡起来放到唇边,吻了吻她的指节。
不知过去多久,天边一缕微光透过窗帘的缝隙,迟晚捉着他的手,一夜都没松开。
……
第二天一早,医生还没来查房,舅舅舅妈就赶来接替迟晚和洛宁。
迟晚本来想等医生查完房再走,白晓有气无力地提醒道:“你看小宁的脸色,一晚上没睡吧?我已经没事了,你俩準备躺进来陪我?”
舅妈直接上手把人往外撵:“赶紧回去睡觉,多睡会,晚点再来。”
两人只能打车回家。
回到家里,洛宁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出碘伏和纱布,给她换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