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都是老臣,当初发生的事情你并非不知。这皇位本该是裴大人的。”曲檀一把拉过魏珠的手,分明平时关系并不亲密,此刻却十分熟悉般。“这……”魏珠犹豫的望着曲檀,低声道。“可是官家如今还在呢,若是没有官家诏书,裴大人杀人的罪名。”“官家?”曲檀冷笑,一把甩开魏珠的手。“那等小人也配做你我的官家。”“曲大人这是何意?”曲檀一向在朝堂上颇有美名,见他这般说,魏珠也起了好奇心。“正是那所谓的官家谋杀靖王爷,试图夺权啊。这些事我也是最近才知晓,若是将军有兴趣,我大可同将军说道说道。”曲檀复又牵起魏珠的手。裴悯笑了笑,他的这个老丈人算是找对了。做御史的人,舌灿莲花,能说会道。魏珠若是听他诉说一番,定然也会义愤填膺。“好,曲大人若是知道其中内里,大可告知兄弟一二。”魏珠是个武将,性子却极为温和憨厚。曲檀便将这些日子自己听到的那些龌龊之事一五一十的宣泄而出,本就是人神共愤的事,被曲檀这么一渲染越发面目可憎。一时间哪怕是魏珠身后的弟兄们也都愤愤不平起来。裴悯则已经自顾自的给自己包扎好了伤口,他站在殿门口,听着里头传来的木鱼声,心情略微有些复杂。父亲应该很是生气,他微微抿唇,推门走进去。“逆子,你还进来做什么?”“若是父亲能听我说完,我也算没有白做您的儿子。”裴悯轻笑,自己的父亲的确是个君子。说放弃皇位不争不抢便当真如此,可他却从未想过自己身为皇子的责任。“因为二皇子袭击裴府,瑶瑶滑胎了,至今昏迷不醒。倘若父亲觉得自己的名誉可以大过孙儿的性命,那儿子也就无话可说了。”“竟是如此!他行事龌龊狠辣也就罢了,怎么连他的儿子也……”靖王爷愤怒的转身。“上梁不正下梁歪,父亲将大颂拱手让给那样的人本就是个错误。一个能够对亲兄弟下毒手的人,又能培养出什么样的孩子。”裴悯摇头,“此事我不欲告诉曲大人,还请父亲也能三缄其口。我说出来不过是想让父亲明白,并非是儿子不孝。”说完,裴悯转身准备离开。“你站住。”靖王爷却开口叫住裴悯。裴悯转过身,静静的望着自己这个神仙一般的父亲,脸上没有什么情绪。“你想要大颂,我本不支持。然如今既然已经到了这般田地,这东西给不给你都无所谓了。”说完靖王爷从怀中拿出了一个赤色的玉玺,上头是一条蟠龙。“父亲……”这是开国玉玺,看来当初先帝选择的继位人选果真是靖王爷不假。“你有了他,什么事都能名正言顺些。至于我,我实在没有这方面的心思。”靖王爷无奈的叹了口气,将玉玺递给了裴悯。“多谢父亲。”裴悯接过那虽小却沉甸甸的玉玺,除却震惊之外竟还有一丝欣慰。他转身走出去,随即亲手关上殿门,将一切尘世俗事关在了门外。————————————中秋夜,望月楼上。新帝裴悯身边坐着的是大病初愈的皇后,曲月瑶变得富态了些,身穿这织金凤袍,居然显出了几分富贵和丰腴。自从裴悯登基以来,她整日都无事可做。反倒是裴悯一直忙到中秋方才有时间陪自己吃一顿饭。“裴大人……”曲月瑶开口,却还是老样子,总是忘记改口。“不必改,你爱这么叫就这么叫。”裴悯笑着摇头,亲手给曲月瑶倒上酒。“曲辰良不愿意来望月楼赏月,你不会不高兴吧。”曲月瑶接过酒杯,挽着裴悯的手轻声问道。“我理解他,等他走出来便是。”裴悯微微摇头,笑吟吟的说道。“他打下杭州城受了一身的伤,说是再也不会打仗了。”曲月瑶低声道,有些遗憾的将杯中酒饮罢。“那就不打,让他做个富贵闲人也是好的。多陪陪你,同你聊天。”裴悯轻声道,却听到外头传来曲檀乐呵呵的笑声。二人不约而同的往外望去,却见曲檀拎着曲辰良的衣领子正朝这里走来,身后跟着轻烟。轻烟一脸担忧的望着曲辰良,裴悯笑吟吟的指着轻烟。“何必担心,你家轻烟满眼都是曲辰良,会走出来的。”“希望吧。”“皇上,皇后,船已经备好了。”说话间,有太监走上前来,朗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