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过了,这件事很危险,你刚才也看到了。】苏乐生的体力和精力已经快要耗尽了。他靠在柜子上,发觉自己后背上出了密密麻麻的一层虚汗。“可我喜欢你,我他妈愿意和你一起面对这些!”【你确定吗?】后颈的地方久违地开始发烫,苏乐生从口袋里摸出医生开的药片,倒了两粒生咽下去【难道你要为了对我的这点“喜欢”连累你自己和你的家人?】“家人?我爸妈就是生了我,从小到大没关心过我一回,你管这叫家人?”【你这话应该和开挖掘机撞人的的人去说。】苏乐生看着尹嘉澍的眼睛,眼里的神情愈发冰冷【看那些人会不会因为你和你父母关系不好而放弃伤害他们。】“我……”尹嘉澍犹豫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挫败感席卷了他的心。因为他忽然发现自己其实远没有想象中勇敢。尹嘉澍不禁在想,如果是梁颂会怎么回答这个问题。【我走了,你自己保重。】苏乐生见状知道他被说动了,松了口气转身,却听见他又喊了一声:“等等!”“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尹嘉澍不甘心地问。他有种预感,苏乐生这一走就再也不会和自己有什么交集了。他们这段时间好不容易多说了两句话,转眼又要成为陌路人。苏乐生没有回答。他甚至连一个回头都没有给尹嘉澍,只是顿了顿脚步就继续往前走,直到消失在被惨淡昏黄的路灯照耀的道路尽头。他的身影在纷乱的线索和巨大的恐惧里,唯一让苏乐生感到庆幸的是他的紊乱症没有复发。他冲了个澡洗掉身上的血腥和泥土,带着一身水汽坐到床上,重新梳理了一下思绪。既然王父把这个旧打火机看得这么重要,而郑飞之前竟然会同意往他卡里打钱,后来又费了那么大心机追杀他,那是不是说明,这个打火机的存在对郑飞来说是一个很大的威胁?即便不能证明郑飞才是录音里那起案件的罪魁祸首,也足以说明他和那件事脱不了干系,而非对外宣称的一切都是王洪德所为。不过,王父是因为联系不到梁颂才选择在生命的最后关头把这东西给自己的。在这场乱局里梁颂究竟扮演的是什么角色,他又想干什么?答案其实很明显,只是苏乐生不敢相信而已:梁颂也想扳倒郑飞。否则他没有办法解释梁颂之前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和王父通信,又为什么要在和郑绮越约会的时候去拍那辆黑色轿车的车牌号。梁颂现在是不是已经陷入了险境,才不敢联系王父的?苏乐生握紧拳头,呼吸不受控制地急促起来。他明白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只要梁颂的目的真的是想要扳倒郑飞,那他们就站在了同一条战线上。老天爷真是会捉弄人。在经历了这么多事之后,他竟然又要和梁颂“并肩作战”了。心痛的感觉迟迟消不下去,苏乐生背靠着墙苦笑,拿不准自己现在该不该、该以什么样的方式把打火机交给梁颂,又要用什么方式打探到梁颂的真实目的。他是绝对不可能乖乖和自己说实话的,苏乐生想来想去就只有先耐心等待合适的时机。可没想到这个时机迟迟不来,他却先等到了郑飞。而且是在学校里。这天上午最后一节是体育课,其他同学都去操场上课去了。苏乐生实在没力气跑步,就请了假趴在课桌上看书。看着看着眼皮就沉重起来,什么时候睡着了都不知道。“给你们三天。”迷迷糊糊间,一道熟悉的声音从走廊上传来,苏乐生蹙了蹙眉,听见那声音又近了:“我不想听你们的解释,要是找不到那东西,你们自己知道后果。”他的声音不大,却让苏乐生在半梦半醒间感觉到彻骨的寒意。苏乐生一个激灵坐起来,难以置信地看着站在教室门口的郑飞。“在这里见到我,很惊讶?”郑飞挂掉电话,看着苏乐生冷笑一声,俯身捏住他的下巴。苏乐生的心往下沉了一下,绷紧了单薄的脊背。“放心,我不是来找你的。”郑飞粗糙的大拇指摩挲了两下他红润的嘴唇:“知道我妹妹去哪儿了吗,嗯?”“不知道……”苏乐生轻颤着羽睫用唇语说。走廊上静谧得可怕,好像随时都有可能路过一个学生或老师,撞见这一幕,然后让他万劫不复。“我在这儿。”郑绮越的声音忽地在教室门口响起来。她看着眼前的人,不敢置信地提高了音量:“你别告诉我,你最近包的人就是他。”“那就好。”郑飞转头瞭了郑绮越一眼,“跟我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