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人视线投向他。郑霖搬了张椅子坐下,食指轻扣桌面,敲三声停一下,似在斟酌:“张振海一案里,颜老板用什么方法撬开他的嘴?”众人面面相觑,这也是他们的疑惑之一,严衍又想起那诡异的音乐,眉头皱的更紧。郑霖瞥了他一眼,继续道:“侯玉磊案,是颜老板进去劝侯玉萍,说出她哥哥下落。说明颜老板,很了解一个人的心理。”沈佳猜到他想说的话了,的确,剥开情感因素,客观地看待,颜老板很了解人性、人的心理,尽管他不是专业的心理侧写师,但他于幽微中洞察人性的能力实在是…了不得的犯罪天赋。“你别说了。”沈佳拍桌。郑霖闭上嘴,严衍曲着食指抵在嘴皮前,若有所思:“没事,郑霖你接着说。”“以及童重春案,颜老板和我们失去联系那五分钟,他究竟对童重春说了什么,做了什么?到目前为止,我们仍然一无所知。”郑霖环视几人。刘彬放下黑皮笔记本,何为看看沉默的严衍,再望向旁边黑着脸的张科。“我们相信颜老板,所以不怀疑他。但假如说,从一开始,颜老板就不寻常呢?”郑霖冷静道:“我们因为心里信任所以忽略了疑点,但这些疑点,往往能揭示隐藏在颜老板背后的真相。”“他是敌是友,是好是坏。”“我们其实一无所知。”·颜溯抱着膝盖坐在看守床铁床上,平静地注视着对面的墙壁。墙壁泛黄,布满前人留下的各种痕迹,颜溯从中看出了一串英文:havefun。指甲刮掉墙灰,留下了微小的两个单词,不仔细观察,几乎察觉不出。颜溯冷着脸,缓缓闭上眼睛。未几,看守所民警过来了,使劲拍打铁门,唤醒颜溯:“有人来看你!”颜溯张开眼,民警打开铁门,站在门口等他,不耐烦地催促:“快点!”颜溯起身,下了铁床,在民警带领下前往探监室。严衍面色铁青,坐在玻璃墙对面,侧颊线条绷紧,鹰隼似的目光攫住他,自从颜溯出现,那双眼便一直黏在他身上。颜溯瘦了,严衍心想,看守所里啥好吃的都没有,他肯定得饿肚子。颜溯目光平静。严衍吸口气:“蓖麻素…是真的吗?”颜溯不答反问:“你以为警察关得住我?”严衍拧眉,内心某根弦绷紧,对面的颜溯…仿佛一朵盛开的罂粟,花囊深处露出带毒汁液,他疲惫地摇头:“颜溯,我不想和你争这些,我只是…作为爱人…来看望你。”“爱人?”颜溯后仰,冰冷道:“严警官,你只是想和我上床而已,你和魏寄远有什么区别?”严衍瞪大眼睛,搁在大腿上的手紧紧攥成了拳头,咬着牙道:“你说得对,我特么怎么没直接把你干死在床上,省得你……”藏那么多秘密。颜溯笑了,无所谓道:“别急,你很快就有机会了。”“什么?”严衍看着他。“他们都想让我活着…我可是金三角行动的功臣…所以……”颜溯耸了耸肩:“你以为你们那蹩脚的道义准则法律就能将我绳之以法?”“不,多的是人想保我。”颜溯轻笑:“不如回去问问你的老上司。”罂粟美人狭了眸子,幽声呢喃:“看看是谁…想要…我…”严衍心跳骤然加快,他狠狠扭头,闭上眼睛。作者有话要说:看得出小颜在提醒严哥叭qaq消失的乌托邦(4)与市局刑侦支队长严衍相遇前一个月,京城。春末,雨丝缠绵,沿着玻璃窗下滑,汇成道道涓流。颜溯透过窗户看向窗外,车水马龙,川流不息。他将头上的棒球帽拉低,垂低眼帘,青瓷盏中茶梗漂浮,颜溯挑了下眉,神色淡淡的。侍应生走过来,为他添茶,他一手撑住桌面,另一手持茶壶添水。颜溯撩起眼皮,视线无意中扫过他,侍应生礼数周到地微笑,转身走了。茶杯旁多了一只微型耳麦。颜溯端起茶杯,顺势将耳麦贴至耳朵后。“尖刀?”男人嗓音低沉,不难听出他惯居上位的威严。“嗯。”颜溯低头呷茶。“很抱歉以这种方式召回你,我们截获了目标发给你的讯息。”颜溯并不意外,四年了,那人并不是个耐得住寂寞的人。对方继续道:“他在境内的活动已经远超国际间谍的活动范围,是时候…一网打尽,我们需要你。”颜溯再次扭头望向窗外,很多人,蚂蚁似的,来来去去,都是些他并不认识的陌生人,生活在这片土地上,有的在笑、有的在烦恼、有的在吵架,他们都在为工作、理想和家人奔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