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他们又忙15周年,又关照周以寒的身心健康,拿着股东的分红和员工的工资,也操着双份的心。身为难兄难弟,陈愈和周以寒一碰上必然大醉,郑博宇打给陈愈:“晚上……你说他没找你?”“他应该去餐厅了,你们别着急,他会很注意形象的,喝不醉。”陈愈讲述他的经验之谈。如陈愈所料,周以寒在步之遥的餐厅前下车,太阳还未落山,他的影子拖得老长。他推门进入,古旧的黄铜风铃仍发出悦耳声响。他们曾在这间餐厅里,一起挑选和试吃联动的餐品,他送她的纪念品杯子已被她退还,仅剩的交集,竟是后厨的定制电饭锅。只想吃电饭锅蛋糕,来找寻昔日的踪迹,周以寒在一楼找了角落的空位坐,对服务生说:“我要一个电饭锅蛋糕。”“来个电饭锅蛋糕~”轻快的语调伴随风铃声,闯入他的耳朵。向她的方向望去,周以寒目光只在步之遥身上,她穿了件灰蓝色的风衣。以往她习惯系腰带,顺便展现完美的腰线,今天腰带却松散着,另有几分随意。一个电饭锅来做蛋糕,“拼桌吗?不拼他们得打扫两张桌子。”步之遥自然地分享观点。她很坦然,略微偏头捋着柔顺的长发,周以寒望着步之遥,再难找理由拒绝。他听见自己的嗓音迟缓而艰涩,答应她:“好。”上到三楼,在他们的老位子旁,周以寒为步之遥拉开座椅:“坐吧。”“谢谢,希望你以后别为我做这种事了。”步之遥的感谢客套又疏离,她落座,“原因你也懂,麻烦你注意避嫌。”再说些话她可能会听得心烦,周以寒转而聊起食物:“蛋糕给你吃。”有电话打来,步之遥接起,简单说几句“嗯”和“好”,对周以寒说:“我们一人一半吧。”他眼底涌起死灰复燃的欣喜,被她看穿,他表面装得冷静,实际她说什么都能牵动他心绪。“小泽说公司有事要忙,蛋糕凉了不好吃,我先不等他了。但我只能吃半个,另外半个给你吧,就当拼单。”她翻看菜单,头都没抬,像是随口分派一项工作。“好。”周以寒点头。他的戒指没在她细白的手指留下印痕,她手上会多出一枚订婚戒指,终点是婚礼上由新郎戴的结婚戒指。而他的情侣戒指注定会孤单,刻有他名字的那枚,等不来它命定的伴侣。服务生拿的两本菜单,周以寒无心看他自己的那本,只听步之遥在点菜。他听她点完菜,记住菜品,想点份相同的,却发觉当中的异样。从不吃全熟牛排的步之遥,竟然还点了份全熟的,常点的粗薯也没出现,饮食忽然倾向少油少盐的清淡。她没点爱喝的焦糖玛奇朵,服务生来介绍新品芭菲,她也只“嗯”了声,没点一份品尝。“不来份粗薯吗?”周以寒试探着问。中午步之遥吃了烤羊腿和烤串,她第一次点多放辣的,热辣且美味,咸味的蒙古奶茶口感香浓。有大餐顶着,她晚上想吃些正常口味的,咖啡也免了,免得两顿下来胃肠不适,心跳过速。也因为吃撑了,步之遥回公司后就没系风衣腰带,嫌它会束缚她,周以寒却满眼的踌躇,想开口又不敢开口,像刚听她说起家事时的心疼。周以寒在心疼她?步之遥想了想,懂了。她说出会被他发散解读的实话:“油炸的,我不想吃。”手指触碰手心,周以寒感受到他指尖发涩,他手在出汗。他没和服务生点菜,问出最煞风景的问题,等着能刺穿他心脏的宣判:“那天的药你吃了吗?”“你看出来了。”步之遥的回答万分笃定,她低头温柔注视,以防穿帮,她从吃撑的胃再往下些,到她小腹,“嗯,是你想的那样。”如遭重创,周以寒似被抽空力气,手表表盘磕在玻璃桌板上,硬碰硬的撞击,同他的心被碾得粉碎。曾经坚定丁克的步之遥,为一个人打破了她坚持的原则,那个能让她付出与牺牲至此的人,不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