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焕之原是低着头不敢吱声,但听元晔指挥众人摆放器具,觉得十分耳熟,便抬头看了一眼,这一眼,让他又惊又喜。
“你是当日那位兄长?”卢焕之只觉自己身在梦中。
元晔看了卢焕之一眼,面无表情地道:“你我从未见过,你认错人了。”
“不可能!”卢焕之急道:“你是那位黄衣姑娘的兄长,我记得清楚,十月初三那日你们在巩县东大街上与李荣私斗,是我将你们带去的衙门,我怎么可能会认错。”
元晔硬着头皮道:“你真的认错人了,我一直都在山庄里,从未离开过,更不可能在大街上与人动武。”
林溪玉想了想,道:“十月初三,不正是你的生辰吗?那日姝儿央我放你们下山玩耍,你们在街上打架闹事了?”
元晔见师娘发怒,忙跪了下来,指天誓日地道:“师父师娘在上,那日我和姝儿下山,绝对没有打架闹事。”
卢焕之恍然道:“你们是浮戏山庄的人?你妹妹也是浮戏山庄的人?难怪我遍寻不着!”
元晔小声地道:“那不是我妹妹。”
卢焕之急切的问:“那个穿黄衣服的小姑娘不是你妹妹吗?就是说她爹是杀猪的那位姑娘?”
元晔只觉黑云压顶,他对着卢焕之咬牙切齿的低声道:“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小师妹,还有,你能不能闭嘴不要再说话了?”
“杀猪的?”赵睿眉头微蹙,脸色较之前更冷了些:“姝儿说我是杀猪的?”
元晔背脊发凉,额头已有汗水渗出,事已至此,他只能将事情原委和盘说出:“此事说来话长!那日我和小师妹下山游玩,正巧遇到李荣横行乡里,我们为了救人,和他打了起来,后来还被卢太守带去了衙门,但我们真的是为了救人才与人打架的,太守可以为我们佐证的。”
说完,元晔拼命的给卢焕之使眼色,卢焕之忙道:“确实,那日他们二人是行侠仗义,还救了一位书生!”
卢焕之终于反应过来:“那日与你一起的姑娘便是郡主?”
元晔不知他为何如此惊诧,但还是老老实实的点了点头。
卢焕之豁然转身,对着赵睿下跪行礼:“微臣虽才疏学浅,相貌平平,但若王爷肯将爱女下嫁,微臣定然视如珍宝,生死不弃。”
“所以,那位你遍寻不着又貌美如仙的心上人,其实就是我家小妹?”赵萧理清了思绪,心情大好起来。
赵睿和林溪玉被这突如其来的反转震得不知该说些什么,过了许久,赵睿才回过神,看着跪在地上,姿态甚是卑微的卢焕之,心情终于舒畅了:“你方才说你是小妾所出,手无缚鸡之力,高攀不上姝儿?”
卢焕之悔得肠子都青了,厚着脸皮道:“臣的大伯没有子嗣,一直想将臣过继到他膝下,若王爷允婚,臣这便回去与爹娘商议过继之事,定以卢家嫡子身份迎娶。。。至于武艺。。。若王爷不嫌弃微臣资质愚钝,年纪偏长,微臣也愿意拜在浮戏山庄门下,用心学习武艺。”
林溪玉见卢焕之突然变得这般愣头愣脑,忍不住笑了:“我们可不收你这般年岁的弟子。”
卢焕之傻愣在那里,又是懊悔又是焦急,还是赵萧出来解围:“爹娘本就是要将姝儿许配于你,只是你一直说高攀不上。。。”
“臣愿高攀!”卢焕之打断赵萧的话,看着赵睿,掷地有声地道:“臣愿高攀!”
林溪玉笑道:“既如此,那收你为义子之事便就此作罢了,至于亲事,你回去再与你爹娘商议一下。”
卢焕之忙道:“不用商议,爹娘都听我的,今日便可把亲事定下。”
赵睿道:“急什么,姝儿还小,定亲之事待她及笄再说。”
卢焕之也觉得自己言语冒失了,忙道:“王爷说的是,定亲是大事,自然是要请族里最有名望的尊长亲自来山庄下聘,交换信物,这才合。。。”
“行了,这些虚礼你稍后与萧儿商议便行。”赵睿打断道:“我有一事得先问个明白。”
“王爷请说。”
“你今年二十有三了吧?为何迟迟未娶妻成家?”
“王爷知道臣是庶出,臣的娘亲并非父亲的原配正妻。”卢焕之有些难以启齿,但却不敢不说实话:“我嫡母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人,因我娘亲最得我父亲宠爱,她便处处刁难,娘亲在府里的日子过的很是艰难,臣从小见多了这些内宅妇人的明争暗斗,觉得很是厌烦,本就不想娶妻,到了议亲的年纪,嫡母见我年纪轻轻就有了官位和声望,想将娘家侄女许嫁与我,我不想娶她,便拖着不肯议亲,后来得王爷破格提拔,又整日忙于公务,便将婚事一拖再拖。”
赵睿沉思了好一会儿,才道:“你嫡母既是个不好相与的,那你成婚之后必须分府别居,你需得先在洛阳建个宅子。”
元晔道:“师父您想的有些远了,小师妹在酒楼听人说了卢焕之拒婚之事,气恼的不行,如今他是愿娶了,可小师妹却未必肯嫁!”
元晔这句话当真是说到了赵睿的心坎里,他看着卢焕之,好不得意地道:“晔儿说的对,这婚事还需要姝儿点头答应才行。”
当天晚上,赵睿和林溪玉将赵静姝叫到房中,将事情的前因后果与她说了,赵静姝震惊过后,细细的思虑了一番,倒也点头同意了这门婚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