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落花开,春去秋来,寒暑转换间,赵静姝及笄已有两年,卢家频频上门,想要尽快将婚期定下,但赵睿却舍不得幼女早嫁,只推说女儿还小,婚事尚不着急。
赵睿不急,赵静姝就更不着急了,在古代,在家做姑娘的日子,可比嫁为人妇要惬意得多。
一日,赵静姝在自己的院子里磨药,元晔兴冲冲的跑了进来,一把将她从椅子上拉起。
“怎么了?”赵静姝看着元晔一脸兴奋的模样,觉得肯定是有人倒了霉。
“有好戏可看。”元晔神神秘秘地道。
元晔兴奋的拉着她,穿花拂柳,过亭台楼阁,终于来到浮戏山庄的会客大厅,他们从偏殿进入,两人一起趴在偏殿的一处屏风后,只露出两个小小的脑袋,偷偷地往里看。
大厅中央,站着一个中年男子,正怒火中烧的吼叫:“赵睿,你此次未免太过分了些!”
赵静姝悄悄问元晔:“这位老伯是谁呀?居然敢骂我爹。”
元晔随口道:“你舅舅。”
“我娘没有兄弟姐妹。”
“不是你娘的兄长,是你大娘。。。哎,就是师父第一任夫人,王氏的兄长,王安。”
“他就是王安?太原王氏的族长?”赵静姝仔细瞅了瞅那中年男子,一张方方正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骂起人来有那么几分凶神恶煞,一点也不像是书香门第。
“除了他,天下有几个人不要脑袋,敢骂师父师娘的。”元晔啧啧叹道:“也只有他才能让师父师娘乖乖挨训,一声不吭。”
赵静姝看着厅堂最上方,脸色紫涨,却一言不发的父亲,心里很是同情,哎,不过谁让他休妻另娶,害得王氏郁郁而终呢,虽然他另娶的那人是她娘亲,但理亏就是理亏。
“我爹做了什么?要王安大老远的跑来洛阳骂人?”
“你爹要将你大姐姐许配给二皇子。”
“二皇子?项辰?”赵静姝这才注意厅堂里,除了王安和她爹娘,还坐了一个年轻男子,那男子身着锦衣华服,约莫二十来岁的年纪,风姿俊秀,眉目俊朗,当真是立如芝兰玉树,皎若玉树临风。
赵静姝一怔:“项辰怎么会在这里?”
元晔匪夷所思地看她:“他上个月就来了,你不知道吗?”
赵静姝摇摇头:“我不知道啊,上个月我被大哥逼着在雪花洞炼玄天心法,前两日才刚刚刑满释放,这么大的事,怎么没人告诉我?”
“我以为你知道呢!”元晔拍了拍脑袋,痛心疾首地道:“这么大的事,居然没人告诉你,我真是疏忽了。”
赵静姝知道元晔爱八卦,不成想,竟爱到如斯地步,笑着劝慰他:“你现在说也来得及,项辰为何会突然跑到浮戏山庄来?”
元晔瞅了眼正厅,见那王安还在唾沫横飞的骂人,于是将赵静姝往偏殿的角落里拉了拉,然后压低声音道:“项辰的母妃谋反啦,听说上个月在牢狱中自尽了,项辰受他母妃牵连,被皇帝贬黜长安。”
一阵寒气从脚底直冲脑门,赵静姝再笑不出来:“项辰的母妃可是我的姑姑,她若谋反,我赵家岂不是也跟着遭殃?”
元晔摆摆手:“赵贵妃不过是你祖父收养的孤女,与你赵家并无血脉关系,这事朝野内外人人皆知,朝廷肯定不会因为赵贵妃而降罪赵家的。”
赵静姝急道:“我爹和我姑姑虽只是结义兄妹,但感情一直很好,当年我姑姑是代替我爹去长安做人质的,后来又为了赵家入宫为妃,他惨死狱中,我爹怎么可能善罢甘休。”
元晔扶住她的肩膀,轻声道:“小师妹,你如今是关心则乱,你冷静下来,仔细想想,赵贵妃为何会突然谋反,二皇子被贬黜京城之后为何会来了浮戏山庄!”
赵静姝一怔,待反应过来,又气又怒:“是康王,他为了不让项辰登上太子之位,故意构陷的姑姑?陛下为了保住项辰,这才将他贬黜长安的?”
元晔点头道:“终于想明白啦,项辰是被大内侍卫护送来的浮戏山庄,他若当真被陛下厌弃,哪里还能来投靠手握重兵的师父。”
正厅里,王安的谩骂声越来越刺耳,将赵静姝的思绪拉了回来,她与元晔蹑手蹑脚的趴回墙角。
赵静姝见王安骂的口若悬河,而她爹娘依旧是一声不吭,一味隐忍。
“陛下不是已经将王安的女儿王珺瑶赐婚给项辰了吗?怎么突然又扯上我大姐姐了?”
元晔解释道:“王安这人势利,项辰刚被贬出长安,他就上书陛下要求退婚,师父知道之后很生气,所以就想着将你大姐姐许配给项辰,好给他多一重的倚仗。”
赵静姝看着项辰冰寒的脸,心里也沉甸甸的难受,他刚失去了母亲,被父亲贬黜了长安,从众星捧月高高在上,到落魄逃难寄人篱下,其中心酸,只有他自己知道。
元晔啧啧称奇:“你大姐姐虽不得师父疼爱,但毕竟也是他和王氏唯一的女儿,将她许配给一个落了难的皇子,师父的心也太狠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