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扭到了。”她苦中作乐道,“现在我身体从中间劈一半,只有左边能正常工作。”
沈瑜川不知道该拿眼前的手臂怎麽办,只好用手托着,小心翼翼端详,然而视线因为黑暗受阻,什麽也看不到。
他欲要起身:“带你去医院。”
被闻念拦下:“不用。”
她着实被沈瑜川大惊小怪的样子吓了一跳,把人拉回沙发上。
“没什麽,就是普通扭伤,养两天就好了,没有腿严重。”
闻念缓了口气说:“我就是因为这段时间倒霉事太多了,心情有些低落,想找人说话转移注意力。”
沈瑜川犹疑地打量了她一会儿,才缓缓落回沙发中。
两人呼吸很近,虽然看不见对方的脸,却能清晰地感受到彼此的存在。
这种的状态正合闻念心意,因为这样沈瑜川就看不到她脸颊不由自主落下的泪水。
闻念刚说完自己想找人说话,这会却突然不知道从哪开口。
她最近的烦恼,除了一个星期内摔了两跤,剩下的要麽是关于对沈瑜川的感情,要麽是她面临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处境。
要麽跟他有关,要麽不能跟他说。
她当然不指望沈瑜川能主动找话题。
虽然她挺希望他能随便说点什麽,哪怕是废话都行。
就在闻念开始怀疑,今晚找沈瑜川聊天是不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时,黑暗中忽然响起他低沉而稳重的声音。而他接下来说的话,也确实出乎闻念意料。
“还记不记得十一月二十号的时候,在物理社教研室。你把灯关了,也是这样的漆黑。”
“记得。你当时看起来心情比现在的我还要糟糕,头发被风吹乱,眉毛上还粘着血,身上直冒冷气,眼眶是红的。看起来像一只在冬夜里流浪的落魄小狗。”
闻念听见沈瑜川轻轻笑了一声。
“这麽惨?”他问。
“嗯。”闻念拉长尾音,十分肯定地点头。
过了半晌。
沈瑜川语气平静:“想知道那天发生了什麽吗?”
闻念呼吸窒住。
她回想起那个晚上。
自己正在教研室昏昏欲睡,打算再过半个小时就回寝室,沈瑜川却在这个时候闯了进来。
带着一身支离破碎。
也是在那天,闻念从他的坚硬盔甲上,窥见了一片裂缝,也探及到裂缝中的脆弱柔软。
她其实很好奇那天发生了什麽。
她也知道人类回避自己的创伤是天然的自我保护。
展露伤口和脆弱,就像把武器亲手递给另一个人,并告诉她——你现在拥有了随时伤害我的权利。
这需要极度的信任,和纯粹的勇气。
她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我可以知道吗?”
沈瑜川反而比闻念轻松许多,语气中还带着浅淡笑意。
“只要你别哭,想知道什麽都行。”
闻念五花八门的表情凝固在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