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时间的推移,陆子野去世的第十个月,虞图南慢慢接受弟弟去世以及“弟弟已经?永远离开她,她再也没有陪伴”的现?实。
春节,她早早的洗漱完毕,上床休息,翌日大年初一,合家团聚之际,她飞到国外跟合作?商谈笑风生。
生活在一点点变好,朋友们由衷庆祝她真正走了出来。
每每听到这些,虞图南只是淡淡一笑。
她知道,没有。
从没有真正走出来过。
陆子野车祸去世时的场景,人声?鼎沸的喧闹,路人的惊慌,各种不同的版本,已经?在她脑海里演了成千上万遍。
虞图南依然不敢碰方向盘。
一年来,她唯一一次碰方向盘,在公司上市前三个小时。
当时她提前抵达现?场,西装干练,有礼地?回应着来自各方的道贺,礼貌微笑、颔首、握手。
会场热闹,像小型的圈内年会。
她被众星捧月般围在中间,恭维、夸赞声?一浪高过一浪。
一百八十分?钟的倒计时出现?在屏幕中间时,所有人举杯狂欢。
还剩三个小时。
全世界都知道了。
虞图南和?她的梦想只剩三个小时的距离。
顶峰,触手可及。
虞图南以为她会激动得跟合作?伙伴握手,举杯喝酒。
最后却什么都没做。
她只是平静地?站在人群中间,表面微笑有礼,内心波澜不惊。
直到,脑海里闯入一个奇妙的想法。
——去看看弟弟,告诉他这个好消息。
像死寂的湖泊荡起?层层涟漪,虞图南久违地?感受到了一种无法言说的热血与激情。
她不顾董事会的反对,匆忙离开会场,连寻找司机的时间都没有,颤抖又激动地?握着方向盘,深呼一口气,朝着墓地?出发。
再然后,她遭遇了车祸。
天旋地?转间。
困扰了她整整一年的难题,终于有了答案。
原来陆子野死前,经?历过这些。
恐惧、害怕
疼痛难忍。
睁眼的动作?变得艰难沉重?,全身上下钻心的疼,连动指尖的力气都没有。
她像跌入深海里,意识一点点散尽,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沉。
这么疼,陆子野怎么跟她打的电话?
抬手的时候,不疼吗?
虞图南没有答案。
脑海里蓦地?闯过初中时她和?弟弟一起?在小吃街买炒饭的画面,美好,宁静,稍纵即逝,再是暗无天日的黑夜。
她跌入深渊里。
意识永远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