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他体内防线决堤崩溃的瞬间,她一下子坐回去,让原本贴合在一起的温度霎时降到冰点。
叶一竹不紧不慢撑住脑袋,一大把浓密的发从颈侧倾泻而落,那样含情脉脉的笑变成冰冷自嘲。
“你肯定又要骂我,骂我下贱。”
相同的是,她的笑永远这么勾人。正如她的声线,每一次愤怒暴走、失望透顶,都是一样清冽轻渺。
叶一竹吸了吸鼻子,毫不回避对上他拼命克制的锋利目光。“你就这么恨我?”她若有似无挑了挑眉,语气无谓。
顾盛廷的大脑如同酒杯里散开的泡沫,被她接二连三的话搅得失去形状。
须臾,她摊摊手,将椅子转了个方向,摸到手边的一盒女士烟,娴熟点上。
“反正我也恨你。”
他听到自己用阴沉紧绷的声音质问她:“你什么时候学会抽烟的?”
她把打火机甩到一旁,伸出纤细白皙的手指夹住海绵体,神色迷离吐出悠长烟圈,没有回应他今晚开口说的第一句话。
“叶一竹……”
她说得对,他的恨意正在一点点侵蚀骨髓。
可除了这样情不自禁又无话可说地叫她的名字,居高临下看着喝得烂醉越发风情妩媚的她。
他似乎无能为力。对,是种深深的无力涨潮满溢,积压胸腔,让他的心一直处于缺氧边缘的窒闷刺痛。
叶一竹把烟夹在指间,头痛欲裂,没有再抽一口。
“头好痛,好想吐,我再也不要喝酒了,一个人喝酒一点意思都没有……”
她把头埋到手臂,迷迷糊糊念叨着。
即使是从前,他也没见过她醉得这么彻底。
“可是我最近真的太他妈倒霉了。刚回国就和你斗智斗勇,为了你还和宁雪吵架,工作一塌糊涂,还要被老不死的揩油……”她说着说着笑起来,可笑着笑着又像是在啜泣。
“顾盛廷,我真的想不明白,怎么连宁雪都在为你说话。不不不,她不是在为你说话,她是为了我。她看到我太半死不活了,只有她知道我过得一点都不好……”
她艰难蠕动身体,咬牙切齿,声音在抖,“怎么所有人都觉得是你不要我,明明是我不要你。”
“明明就是你的错,你不仅骗我,还羞辱我,你骂我贱,我还没骂你贱呢。”
她竖起一根中指,表情痛苦,但眼神发狠,“你们男的没一个好东西。Daniel,Daniel你知道吧,大二的时候他追我,追得要死不活。最后呢,他他妈的居然把我绿了,说我不是处女,胸太小……”
顾盛廷忍无可忍,一个跨步上前,拿掉她手里快要燃尽香烟,狠狠砸到地上。
再听她说下去,落在他手里还滚烫的烟灰足以把人烧死。
脱下外套披到她身上,一个打横把她抱起来。
她没有反抗,没有挣扎,闭着眼睛仿佛已经沉沉睡去,只是在说梦话。
耳蜗那,全是泪。
“都怪你,如果不是你不要我了,我怎么会被别的狗男人骂。”
“顾盛廷,我恨死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