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都有怜弱之心,如果二皇子这样做,不光圣人能多怜惜他一分,就是朝臣也会渐渐同情起二皇子,觉得大皇子太过霸道,容不下兄弟。可是二皇子太过刚愎自用,根本听不进穆先生的主意,现在更是直接对圣人心怀怨望。穆先生应该堵上二皇子嘴的。因为当今果如穆先生所想,派了暗卫看着二皇子。在听到二皇子那句充满怨恨的“难道我不是他的儿子”,当今心里又做了一个决定:这个儿子,不仅不能用,还得防,而且要从现在就防起,免得将来尾大不掉。当今可不想走先皇的老路,不光被义忠逼宫还被下毒,最后连个善终都没落下。人说虎毒不食子,可若是这儿子已经对你心怀怨恨,为了皇位,就算是亲生父子,也是你死我活的关系了。要说当今真不愧心志坚定之人,即有了主意绝不拖泥带水。第二日,没等二皇子再去上书房读书,就接到了当今的口喻,说他假传圣旨,大不敬,着其在府中思过。二皇子自然不服,可是来传旨的是高福,他向着二皇子微微低了下头,才道:“圣人还有一句话让老奴转告二皇子。”“你说。”二皇子并没有再跪下聆听圣训,他都已经被变相禁足了,何必再放低姿态,原来他的姿态放的够低,可是又有谁真心待自己来着?高福心里摇头,面上却还是一片恭谨:“圣人说了,二皇子没事的时候,想想先义忠亲王还有义忠郡王。”说完扬长而去。“他是什么意思?”二皇子望向从内室出来的穆先生。穆先生唯有沉默,什么意思,就是你昨天怨望被人听见的意思。可是这话他没说,向着二皇子跪下了:“草民自得二皇子青眼,却于二皇子之事无补,实在是愧对二皇子。”二皇子不耐烦道:“这个时候说这个干什么,还是想个法子让我重新出府是正经。”穆先生向着他顿首:“草民这就出府想法子。”二皇子有些不信的看向他:“出府想法子?你堂兄早已经被流放,就是他的姻亲顾家,现在也倒了顶梁柱,自己乱得如蜂营似的,你还有什么法子可想?”因为穆先生一直以头触地,所以二皇子没发现他自己说出这番话后,穆先生眼里闪过的那一丝不服不忿。就听穆先生道:“顾尚书虽进了大理寺,可朝庭尚未定案,他的故旧也还在替其奔走。臣正想借着替顾尚书翻案之力,使皇子得以脱困。”二皇子听了觉得是个主意,从自己私库里取了五万银票给穆先生做打点之用。穆先生也把自己这些年所得都收拾出来,告诉二皇子要一并用来打点:“有些人是不收银子的,只有这些东西或能打动一二。”听到二皇子还想开自己私库给他拿东西,穆先生推辞道:“等草民先去探探路再说。若是可以,皇子的东西还是节省着用才好。往后的日子,用这些东西的地方多着呢。”东西不是银票,扔了可惜,又不好去当铺给人留下把柄。尽管心痛,穆先生还是拒绝了二皇子的提议。二皇子觉得自己刚才想错了,穆先生就是一位真心替他着想之人。他感动的握了穆先生的手:“先生如此待我,将来我必以国士待先生。”说的穆先生也重重的握了握二皇子的手,决然而去。至晚,穆先生并未回府。二皇子只当他事有不谐,要耽搁几日。谁知今日等明日,明日等后日,五六天还不见穆先生回来,二皇子也觉出不对来。让人去穆先生屋里一看,一点儿细软皆无,只剩下些行李衣物,显见不是一日能搬得走的。二皇子气得暴跳如雷,让人赶紧去顺天府请衙役找人,就说自己府里走失了偷盗的下人。可是顺天府的差役来了一问,穆先生在这府中身份是请的西席而非下人。听长吏一口咬定穆先生是贼,衙役们也不想得罪皇子府,只让列失单出来。偏那五万两银子之事,二皇子连长吏也没说,穆先生偷偷搬运出府的,都是他自己历年所得。这失单又列不出来,只好胡乱捏了几样上去。顺天府衙役们拿着长吏给的失单,到各当铺去查可有典当之事,以求线索,哪里查得出来?就算下了海捕文书,可是人已经走了五六日,随便在哪个旮旯里猫个年,谁找得到?再说,现在京中可不光二皇子一家鸡飞狗跳,凡是有捐官的人家,这日子都过得不大太平。因为沈越与五皇子,终于按着当今的指示出完了考题,可以回自己的府上,也就意味着那些捐官,要按着他们所出题目,选择自己参加哪一种考试了。要说沈越与五皇子真是尽心尽力了,他们出的题目足有十来个分类,只要那些捐官能有一技之长,都不会被埋没。可就是这么多项目,绝大多数捐官还是不知道自己该选什么——他们都是纨绔子弟,除了吃喝玩乐什么也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