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迟弥雪深深吸了口气,别过头去,“我问,你叫她什么?”
贺承流这下反应过来了。
迟弥雪嘴里的“她”,指的是关遇鲤。
“遇鲤姐姐啊,”他说,“怎么了?”
迟弥雪抬起眼眸,直直望入他的琥珀色里。
“遇鲤,姐姐?”
声音低得像冬日的温度,阳光和煦的病房差点结冰。
贺承流满头问号。
遇鲤姐姐,哪个字有问题?
是遇鲤,还是……
哦——
他豁然开朗。
所以,迟弥雪最开始说的那句就在病房里干死他,不是什么炮。友宣言,而是她,吃醋了!
意识到这点,贺承流原本沉甸甸的心脏总算重新活络起来,像是快要窒息的人重新获得氧气,整个人雀跃起来。
“我说迟弥雪……”
他把水杯往桌台上一搁,顶着张鲜活的脸,抿着笑意走过来。
压低腰身,没受伤的那只手扶上轮椅一侧,他抬起眼皮,“所以,你是,吃醋了?”
唇角的笑意怎么也压不住,连带着琥珀色的眸子都闪闪发亮。
不过,紧绷的肩颈还是泄露了他的紧张。
——即使他有九成把握,认为迟弥雪就是吃醋了,可还有一成,他觉得可能不是,或许是Alpha的天性,是对草过的Omega的那种最原始的占有欲。
迟弥雪的回答,会是什么?
会让他落空吗?
这么一纠结,原本压不住的嘴角,还是自然而然地回落下来。随着时间的流逝,笑容消失得越多。
迟弥雪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眸色幽幽,把他的所有反应都纳入眼底。
良久,她轻轻扯唇,露出一个浅淡的笑意。
“你觉得呢?”她问。
你觉得呢?这算是什么答案?
贺承流的笑意完全消失了。
“迟弥雪,你不能正面回答我吗?”
这个问题迟弥雪回答得很快,她说,“不能。”
眼皮微垂,她说,“你知道我是什么人。”
“什么什么人?”贺承流被她问得格外烦躁,“不就是迟楚教授和萧显博士的女儿吗?这和你喜不喜欢我,吃不吃这个醋有什么关系?迟弥雪,哪怕你正面回答过我一次呢?这么难吗?”
迟弥雪的心猛然间被刺痛了。
她深吸一口气,无可奈何地笑了笑。
很快,笑意落下,直至一丝不剩。她抬起眸,认真对贺承流说,“喜欢又怎么样?不喜欢又怎么样?吃醋如何?不吃醋又如何?贺承流,你既然想知道,那我认真回答你,关遇鲤,她更适合你。”
她说得很坚定,眸色坚定,表情也坚定。
贺承流觉得自己像个摇摇欲坠的玻璃,瞬间破碎,洒落一地。
他紧紧捏起拳头,不顾仍然疼痛的手臂,狠狠呼吸。
“出去。”他说。
“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