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钟辕攥拳:“白巡抚,我不回北京。不要听我家那些人的。难道京营就是安乐窝?京营兄弟也不会同意。”
魏姑娘站在药铺包草药,站在这里,隐隐能看到那家药铺。白敬微微一笑:“你说得对。”
邹钟辕最重要的人在延安府,他每天巡逻就站在这里看一看,看那家药铺的招牌。
邹钟辕想守着一个人。白敬拍拍邹钟辕的肩:“男儿当有自己的志向。”
邹钟辕沉默一下:“有朝一日,山河承平。”
白敬笑道:“是。”
白敬慢慢走回府衙,桌案上正中央摆着辽东地图,右手边整整齐齐一摞……猫爪印儿。
宗政鸢总有法子在公文后面附上废话,还有猫咪“不小心”踩上的小梅花。小小圆圆的一枚,柔软可爱。宗政鸢告诉白敬他养了一只小猫咪,两只眼睛左蓝右碧。白敬开始有点生气,后来倒是好奇了。
宗政鸢开玩笑似的告诉他,又来一只流浪小土猫,只是貍花。灰头土脸的,小心翼翼缠着小白,小白也不嫌弃。小白不知道自己多高贵,貍花儿没脸没皮居然成功了。也许只是因为,小白心太好了。
不,不是小白好,是貍花儿也一样好。
白敬把宗政鸢发来的所有公文收在一起,按照日期整齐放好。邹钟辕遥望那间药铺,白敬把手放在宗政鸢的公文上。
此刻护卫河山,你我心同此情。
白敬提笔上书摄政王。他认为此次重要是立国威,振军心,收民心。大晏军队萨尔浒之后闻风便要投降,仿佛不能相信自己能胜过金兵。全灭建州并不现实,全力一击大胜,则为国争取十年太平,力求“胡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十年之内,收整河山,休养民生。十年之内,若夷人入华,则一视同仁皆为华夏。
白敬奋笔疾书,酣畅淋漓。他的构想大致分为三层。第一层,全力一击树立军威。第二层,着重安抚民生重拾民心。第三层,着重不战而屈人之兵。接纳,同化,安抚,逐一平叛,收回民心与国土。
秦军,誓死效命,肝胆涂地。
陆相晟离开右玉,巡查山西全境兵事,张珂留守。张珂站在权道长身后,终于忍不住:“权道长,这一劫,大晏能平安度过吗?”
张珂心里没底,什麽叫“该到时候了”。该到活的时候了?该到死的时候了?
权道长遥望陆相晟离去的方向,许久,冒出一句。
“华夏会赢。”
阿敏死了。
伊勒德一听,眼睛瞳孔微微放大。努尔哈济死前留给黄台吉八和硕贝勒辅政,其中领头的是大贝勒代善,二贝勒阿敏,三贝勒莽古尔泰,被称作“三尊佛”。大晏朝廷内斗,女真人自己也掐得风生水起别开生面,黄台吉为了扳倒三尊佛甚至耽误了抢西边的进程。伊勒德以为三尊佛能拖住黄台吉更久,越斗内耗越惊人,建州可不是大晏,并没有多少内耗的资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