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气过后,赤箭又展颜一笑,剑眉锋芒毕露,星眸熠熠生辉。
这性子正好。
骄傲、戒备、冷心冷肺。
和姬月恒挺像。
更妙的是,程令雪曾因为杜彦宁被冤枉,那是她的心结,也不知道姬月恒怀疑是她放走他时,会生气还是难过。她被姬月恒时,会不会心寒,才刚萌动的春心给缩了回去……却又不得不与他捆在一起,两人一面别扭,一面靠近……
那可是太妙了!
黑暗中,赤箭邪里邪气地哀叹:“没有误会、不吵架的感情算什么感情?你们可别让我白忙活一场。
“千万不要太快和好啊……”。
程令雪在密室里待了六日。
姬月恒只是把她关起来,但并未责罚或者苛待,吃的穿得应有尽有,茯苓还每日过来伺候她衣食起居。
但姬月恒似乎生她气了。
哪怕寝居和密室只隔了个书架,他也一次都没来看过她。
密室里听不到外界声音,她看不到他,真是前所未有的清静。
入夜,茯苓来给她送被子。
眉间隐有忧虑,似乎有什么心事,欲言又止。最终忍不住劝道:“姑娘,公子这几日一直没来,估摸着是生气呢,您要不要不低个头,哄一哄?”
程令雪怔了下。
她低眸,拨弄腕上的铃铛:“别的时候都可以,但这次我不想。”
见她无动于衷,茯苓心急,劝道:“姑娘,这高门之中水深得很,便是为了不被欺负也得争一争!”
程令雪知道她是在担心她。
听说高门中的女子最怕“失宠”,在茯苓看来,她算失宠了。
可她又不属于高门大户?
她安慰茯苓:“我不在意,茯苓,姬月恒怎么吩咐你,你就怎么做,保全自己要紧。不必担心我。”
劝不动,茯苓只能先退下。
程令雪躺下睡觉。
密室里原本不冷不热,茯苓给她搬来一张胡床,又备了好几床锦被。
今夜不知为何,她竟觉得身上直打哆嗦,她又拉过来一床被子,像个刺猬,蜷成一团睡下了。
迷迷糊糊间,她心里念叨着。
不信她,不信就算了……
她陷入沉眠。
可一墙之隔,却有人辗转难眠。
姬月恒枕着手肘侧卧,眸子映着窗外微弱月光,盯着那排书架。
七日了。
她真是没有心。
他起身,扶着墙缓步行至书架前,手去触碰那一道机关。刚触上,又收回,清瘦的手握成拳,青筋隐隐。
桃花眸中微弱的涟漪平复,眼底重新漫上一片微冷的沉静。
仿若不会因为谁而破例。
姬月恒平静地回到榻上,但只须臾,又开始辗转反侧。
他倏然坐起来,又平静躺下。
滴漏声声,夜色渐深。
姬月恒忽然坐起身,唤亭松进来,清越声音在黑暗中格外幽冷:“险些忘了,有个人还没处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