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重宁知道这是罔顾人伦的错事,就算同意心里那道坎还是过不去。又觉得自己多少有点用这副破败身子安抚弟弟的意思。难堪与迷惘交相熬煎,原本正常的手足情日益扭曲割裂。他不想与弟弟如此下去,但暂时又寻不到出路,只能勉强维持表面光鲜,私下里早就不堪入目了。
“是我。”身后那人探臂而来,牢牢覆住洛重宁的手,在他耳边轻声道,“哥,从你摔下葫芦崖开始,一切都是我做的。”
洛久棠承认了。
在他耳语般的诉说中,洛重宁才知道那次意外不是意外。洛久棠猜到他要一走了之,早就在想办法留住他。不过因为他一直缠绵病榻而没有实施罢了。其实他摔了之后本来也没大事,骨头都没裂,但愣是每天给他抹药,让他以为自己站不起来。
“手段不光明,但只有这样,才能把哥哥据为己有。”用只有洛重宁能听见的声音说完,洛久棠甚至不要苍厘出手,直接从怀中掏出解药,给哥哥涂上了。
被挡在一边的苍厘大为震撼:【还随身带解药啊。早知道他这么坦诚,我就不费那个功夫了。人家易院士都累厥了。】
【哪里坦诚了。我看他一直没安好心。】牧真远远站着,无语抱臂。
过了片刻,洛重宁尝试着站了起来,脸上似悲似喜。
洛久棠却闭上了眼。
洛重宁仍是风平浪静:“小棠,出去,我要和二位使君说事。”
洛久棠很受伤:“药是我给的,我不能听?”
洛重宁只道:“不能。”
关于药的事,他什么都没说。甚至没有责怪的意思。
洛久棠忤逆不过,或许也是心有愧疚。居然真的听话地出去了。
苍厘想:出去没用啊,他一定会偷听吧。
洛重宁莞尔道:“若我没有猜错,二位已经知道得差不多了吧。”
“对,都瞒不过庄主。”苍厘颔首,“有些事情还是你的老朋友告诉我们的。”
“那么说之前,我想见见这位老朋友。”洛重宁顺势而为。
苍厘始料未及:“庄主此话当真?”
洛重宁点了点头。
苍厘明白,这是洛重宁要求带他离开此处的意思。
与牧真对视一眼,苍厘只道:“庄主的腿能走了?”
洛重宁有些无奈:“三年都没走过路,大概会比以前差些。还要劳烦苍君帮衬一把。”
苍厘含笑:“二庄主知道不会弄死我吧。”
洛重宁恬然道:“我说不会他就不会。”
苍厘想,明明这么听话,却敢做出那等欺兄之事,洛久棠这人真是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