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惠的眼皮跳了一下:“吸收阴气做什么?”温良道:“不知,但是,薛螭本身阴气就是极重的。”池惠轻轻地叹了一口气,这个薛螭,真是一个麻烦。她将染血的剑尖按在温良脸上,用他的脸擦掉上面的血迹,道:“那你想不想知道,为什么温若寒和薛螭能出去而你们不能?”温良一动不敢动,剑尖冰凉,鲜血湿濡,他微微点头。池惠道:“能出去的有两种人,一种是正直纯良心无城府的人,一种是狠辣绝厉心若顽石的人。前者正气内存,邪不可干,后者什么也不怕,人挡杀人,佛挡杀佛。当然,前提是,都要灵力高强。”温良若有所思。池惠挠挠头,一脸想不通:“我也很好奇啊,你知道当初几个家族一百多人你都杀了扔在乱葬岗,怎么还敢来?听说,温宗主离不开你,他怎么会让你来没有活人出去过的乱葬岗?”温良道:“我也不想来,是温若寒把我抓来的。”池惠更疑惑了:“他明知道他父亲离不开你,为何还把你抓来?”温良却看向秦丝丝,道:“我若说有你的原因你会相信吗?”池惠道:“你不说,怎么知道我们不信。”温良紧盯着秦丝丝:“你知道吗,他是在为你报仇。”秦丝丝一惊,她可不记得跟温若寒有过什么交情,温若寒当年才十四五岁吧,比她还小,见是见过几次,除了觉得他不爱说话,性情阴郁,没有其它什么深刻的印象。温良道:“温若寒把我抓到这里来,有两个目的。一是温宿当初是杀父夺位的,所以他对儿子防得特别严,宁愿相信我这个远房侄子也不愿相信他的亲儿子,处处打压,严防死守,温若寒早已憋了一肚子恨意,如今年龄虽长还是不敢亲手弑父,他知道温宿有顽疾只有我能解决,所以想把我杀了;二是因为他年少时对你一见钟情,后又被我夺爱,但年龄尚小被父打压,他没有能力保护你,也不敢动我,甚至不敢站出来为你说话,只能眼睁睁看着你被灭门然后扔进乱葬岗,现在他羽翼渐满,敢动我了,想让我在这里慢慢折磨死去,和你当初一样。”众人都听呆了,万万没想到还有这种原因,以秦丝丝出乱葬岗后这些年对温若寒的了解,也不是什么善类,所以他的什么一见钟情,为她报仇,见鬼去吧,一点也不值得感激。如果实在要感激的话,那就是他正好把温良送到了她手中。“清涟,人之将死,其言也善。这么多年来,我也曾后悔杀了你。杀了这么多人,也曾后怕,不惜自己动手改变了容貌,那以后我便整日惴惴不安,担心你回来复仇,从不敢出门一步。我知道你不会放过我,今日你我终于要了结了,我居然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我想对你说一声……”这是什么意思,忏悔吗?期待我原谅你、放下这一切恩怨然后安心地死去吗?想解脱?不!可!能!秦丝丝从池惠手中夺过剑,剑锋从他的喉咙划过。鲜血喷溅,他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眼神凝固在她身上,除了喉咙冒血的咕噜声,他已经发不出任何声音,嘴巴动了动,用尽最后的力气张合了几下,似乎在说:“对…不…起…”然后眼里的最后一丝光亮就消失了。缘起“咚”地一声,剑掉在地上,发出一声闷响。秦丝丝呆呆地站着,两眼发直。温良身上流出的鲜血洇湿了地面,又被如饥似渴的黑土吸走,飞窜的黑影发出尖细的叫声,似在对温良的死奔走相告。秦丝丝脸上的表情不知道是哭还是笑:“真可笑,我把你凌尺,杀了你全家,再向你道歉,有用吗!你怎么这么快就死了?我还没折磨够呢,我要杀你全族,我要去大梵山杀你全族!”池惠喝道:“丝丝,够了!你要杀他全族,这些年你早就去了!”当年,温宿出关后才得知温良这几个月来的行径,强抢家主之女、灭几个小家族满门本来在他看来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此举开了个坏头,以后谁还敢依附温氏,趁他闭关期间调动他的近卫更是触犯了他的逆鳞,或者说,跟谋逆差不多。温宿处决了几个人,犹其是近卫头领,近卫本只听从他一人,没想到在他闭关期间竟听从一个医师的命令去灭了几个家族,实在是后怕,说是夺了他的宗主之位也不为过。温宿终于明白平时对温良过于放纵了,将其关入牢中,究竟没有对他下死手。温宿修炼的法术非常强大,但代价就是会引起周身疼痛,发作起来如万蚁噬心,蚁阵在全身骨中啃食游走,想抓却又如隔靴搔痒,不能缓解,这个问题,只有温良能解决,温宿离不开他,在一次疼痛发作之后,温良也就出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