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之紧握双拳,眼神倔强,与三万年前的那个小男孩如出一辙。“我寻了他九世,这一世他认出了我来,我可以一直陪着他,继续当他的大师兄,也可以带他重回天上,享受无涯长生。”谢怀玉惋惜的摇头:“清之,他已经不是神了,他再也回不到天上,你不是凡人,你也不能留在这个世间。”秦兆颤抖着睫毛,被眼前的一切震惊,他双手缓缓摸像心口喃喃道:“原来真的有神,护了我一世又一世”清之眼神动容看着秦兆,身子弯下却仰着头,虔诚又低微:“你才是我的神。”“唉”“就算你是神又如何,秦兆注定是要与谢愠留在这里的,但你是神啊,你不可以留在世间,你可以是天上的一弯月,一颗星,可你偏偏不能是他的大师兄。”清之的身体在颤抖,像是寒冬腊月赤身裸体走在霜雪寒风里,走过漆黑长夜,行过霜雪满天,永远走不到终点的绝望。他崩溃着哭喊了出来:“阿兆,你弃了谢愠,选我好不好,求你了选我,只要你选我只要你选我,我可以不当神,我只是你的大师兄,我就可以破除这三万年的枷锁,我生生世世陪伴你,我还你当年的一口气,选我我不想走不想离开你啊”秦兆像是被人拿捏在手心里颠来倒去,声音低哑双目泛红:“为什么又让我选为什么又是我选”谢怀玉怜悯的看他:“神爱世人,注定了他不能只爱一个人,这是三万年前你送他的求而不得,永生孤寂,亦是人人羡慕的长生大道,从他不甘心的第一世起,结局便早已注定了。”秦兆似乎站在一条狭窄的道路上,前方阳关道,后方独木桥,他正苦恼犹豫是在向前走还是向后退的时候,发现他的选择并不是前后,而是在飞天入地里面选一个。清之站在那里脸带倔强的看着秦兆,死死的盯着他,不肯罢休,谢怀玉幽幽叹气。“清之,你本该在三万年前的那场洪水里死去,也许都是定数,你遇上秦兆,便是一个逃,正如三万年前的大江流水同去逃,亦如三万年后红尘而逃,世世宿命,在劫难逃。”清之低吼:“我不信宿命,我能找他九世,便能找他十世,二十世,只要我还活着,就不会放弃带走他。”谢怀玉手托额头,目露痛苦:“清之,这都是定数,你还不明白吗?你每一世轮回,你的眼泪也随着你轮回,他替你承担天地因果带给你的痛苦,整整九世,鳏寡孤独”“而谢愠,他是当年化为那艘舟的神人转世,他本该在第一世就跟秦兆在一起,因为你逆改天命,他便只能随着你轮回九世,他承载黎民之怨,注定世世至亲相离,世世敌对,第九世他能跟秦兆在一起,而你不能,你还不明白吗?这一切从开始就已经决定好了,你还能回到天上当你的神,他却因为受了责罚,与秦兆沦为凡人,他再也回不去了,他只有秦兆。”一旁安静的行风木然开口:“我我可以留下吗?”谢怀玉点头,怜爱的看着他:“可以,当然可以。”清之暴躁的来回踱步:“为什么?为什么他能留下,为什么我的眼泪能留下,我却留不下?”“轰”喜庆的婚堂被清之的怒气像四面击碎,头顶的大梁垂落,却奇异的隔开每个人,随意的散落地面,卷起尘土与沉闷的坠地声。谢怀玉无奈的看着他:“因为有人留下了他,况且他已经是个独立的人了,本不该替你承受这么多的,可他仍然选择替你承受着,清之他不欠你什么了,准确来说,是你欠他们的。”在听到他不用走后,行风放松了一口气:“多谢国师。”谢怀玉不屑的抿了抿嘴:“你小子还是第一次这么恭敬的叫我,不过我不接受,因为不是我留下的你。”行风感觉自己明白了什么,又不明白什么:“是?”谢怀玉点头:“是他,我告诉秦楚缨,你一生坎坷不断终究是要回到天上的,但秦楚缨却像我留下了你。”“那”行风希冀的看了眼清之:“大师兄是不是也能被留下?”“毫无可能。”清之眼里亮起的光骤然熄灭,低垂下头去。谢怀玉淡淡道:“秦楚缨是真龙天子,气运加身,他留下你是需要代价的,若是有一日你二人分离,整个大秦也会随着你离开他而消散,这样的要美人不要江山,老夫活了这么多年,还只在史书里见过。当然这种气运加深之人,百年难遇,世间无双,不是想找就能找到的,况且你只是清之的眼泪,本质算不上神,所以才能被他以江山做赌留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