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拱手:“劳烦公公了。”小宦官咧嘴一笑:“小的姓顾,您既然是二皇子的宾客,那么这边请。”说着,便打着灯笼向前走去。
跟着他过了几个宫后,我便在后方叫住了这个小顾公公,微微一笑,从袖中掏出一个银元宝,悄悄塞道他的手中,俯身在他耳边低声说:“请公公带我到正殿文昌殿……”那顾公公一愣,连忙将已经拿在手里的银子退还给我,拼命摇手,惶恐道:“这位公子,使不得吖,这可是杀头之罪。”
我微微一笑,就是要做出这等效果,拱手道:“多谢公公了。”说着足下轻点,纵身一跃,单手勾住瓦砾,一个转身翻腾便站在了宫殿顶上,底下的顾公公早就吓呆了,一会便反应过来扯着嗓子指着我高声尖叫道:“来人啊来人啊,有刺客!”说话间,一群手拿倒刺长枪的禁军便急急忙忙赶来,见我站在瓦砾上,领头一个小队长额头正中长着一颗大,颇似三眼妖怪,指着我高声道:“呔!那刺客!还不束手就擒?”
我冷声而笑,运功就向文昌殿疾驰而去,留下一堆哇哇大叫着的侍卫。
足下用力,终于疾驰来到文昌殿,将那些守卫远远落在身后,殿门守卫却非常脸熟,似乎以前是我的部下,只是我已经忘记了他们的名字,见我一身白衣,披着白色毛皮斗篷旋风而来,都吓的腿软,结结巴巴地小声说着闹鬼有鬼之类的话。
对他们轻笑一声,便抬腿迈进了文昌殿。此刻殿内灯火通明,文武百官皆严肃列位,前方有琴容轩双手捧着什么东西正在慷慨激昂地说着爹与林瑾的案情,而殿中爹和林瑾同时跪倒在地,全都穿着囚服。
我一下子怒火中烧,直直看着坐在宝座上漫不经心的洛皇,林家为你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竟现在落地这般田地,一帮大臣听见我的脚步声全都疑惑地扭过来看我,顿时就被我吓的晕厥了几个,有的则惊呼出声,曹丞相居然还跟他人抱成一团,值班的宦官早就捏着嗓子吼着快来人有刺客护驾之类的话,殿内一阵喧哗,堪称人仰马翻人人吼,那场面简直滑稽至极。
我直直走到奏谏处,忽视爹吓得一脸铁青的样子与林瑾惊诧得微张着嘴的表情,忽视了有琴容轩瞪大的眼睛,也忽视了洛皇玩味的神情,定定地扫视了所有人一圈,这才抬着下巴,垂着眼帘,一撩下摆,直直跪倒在地,拱手就磕头高呼道:“草民有冤!望陛下做主!”
峰回路转
一时间文昌殿内静寂无声,我趴伏在地上听了半天都没人议论,半响百官又炸了起来,值殿的宦官早一副大义凌然的样子扑在洛皇御书桌前尖声叫着:“护驾护驾!”等话。
百官倒是不怕,只是议论纷纷,指指点点,就连爹在身边早就着急地低吼道:“臭小子,你要林家灭门吗?”林瑾则在一旁用胳膊肘戳了爹一下,低声说:“父亲,声音太大了。”说着,爹便诚惶诚恐地看了洛皇一眼,又低着头跪在哪里,半响后,我清晰地听见爹的磨牙声,想必气急了,回家肯定少不了一顿鞭子。
一时间又想到小时候爹拿鞭子抽我,不觉毫毛倒立,那可从不留情,如果有命回去,爹肯定要么让我跪钉板,要么沾着辣椒水抽我,必然身上的皮肉开花了。连忙回过神,直起身子抬头看着坐在宝座上的洛皇。他倒是没说一句话,斜倾着身子,胳膊搭在御书桌上,手托着腮一脸玩味地看着我。
在奏谏处站着的有琴容轩也抱着胳膊夹着奏章回头看着我,露出一抹似有似无的微笑,那双闪亮的黑眸朝我眨了眨,满是算计。
身后一串凌乱的脚步声,扭头一看,竟是一群拿着刺枪的当值卫士,跑过来将我围成一圈,刺枪直直地对着我,我则再次高呼道:“草民有冤,望陛下做主。”
这时也不知哪个胆子大,在我身后便高声吼道:“大胆刁民!竟敢闯殿!”我斜眼一看,竟是一名身着红色衮服,腰间佩戴者黑色纹银丝麒麟腰带的翰林,那人脸部轮廓棱角分明,长的十分清秀,还没蓄须,双眸墨染闪亮,身材瘦弱,一身酸儒的感觉。当下暗暗冷哼了一下,竟是许久未见的莫石离。
莫石离比我大三岁,出身翰林之家,家中三代翰林,全是一身酸臭味的儒生,我与他少时便认识,也算是总角之交,只是与他素来交恶,我嫌他是个酸儒,而他则讥讽我只是个大老粗。
我俩素来喜猫,记得当年我俩因为是否要掏猫窝打了一架,他昂着被我揍成猪头的脸念了一大堆什么圣人训君子言,恰似念咒,当时我的头都大了,这才知道什么是惹谁都不能惹酸儒,后来我俩的梁子越结越大,几乎再也没说过话。
我倒是听过他一个趣闻,有小道消息传言莫石离年少时喜欢自己一人在家以手弄阴,有只大花猫蹲伏在旁,见起伏颇大,以为是戏耍,就跳到了莫黎鸿的膝上,哪知他受惊过头,竟再不得射,生生的被吓的萎了。不过他早就成婚,听说夫妻伉俪情深,我也不知是真是假。
好笑的斜眼瞄了一眼莫石离的下(口)身,他被我的目光吓的往后一躲,我便转回目光直直看着洛皇。
洛皇打了个哈气,挥挥手让那些当值侍卫退下,又将挡在桌前的宦官不耐烦地踹走,这才斜靠在座位上,勾着嘴角,沉声问道:“噢?你有冤?起来说话。”
我恭敬地一抱拳:“谢陛下。”起身便看到曹丞相在一帮老臣的帮助下重新站了起来,一见我又摸着自己的后脖颈哎呦哎呦地叫着,,其他的文武百官则上下打量着我,又开始议论纷纷起来,一帮人讨论我是否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