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明蕙,我们先上船了。别担心,阿姐会快去快回的。”阮明姝拍着妹妹的手,见她眼眶红红,心疼得要命,真有些不想走了。“嗯,知道了阿姐。”阮明蕙乖乖点头,又望向赵奚,“奚哥哥,你要保护好姐姐呀。”“放心吧。”赵奚爱怜地拍拍她小脑袋。阮明蕙又拽着两个丫鬟姐姐的手,低语几句,绿绮嘴巴一撇,呜呜哭起来。“各位少爷小姐,快些吧,得船开了。”船夫催促道。运河繁忙,再宽的河道也架不住舟船延误不发。于是只得收起离情别意,泪眼相望,笑道珍重。阮明蕙送完姐姐,便和素绢坐着马车往铺子去。因绿绮红绫都走了,四儿荣娘又要过几日才能来,现下铺子便格外忙。未到日落,阮明蕙便觉肩膀发酸,眼也涩。恰此时铺子里也没客人了,洛云西便叫她们早些回去歇息,她同剩下几个伙计收个尾,便将铺门关了暂歇。阮明蕙昨夜睡得不安稳,此刻十分疲倦,便也不推脱,歉然应了。她同素绢出了成衣铺,与平常一般往家走。因为心不在焉,丝毫没有注意铺子不远处两双贼眼正暗暗盯着她。见她出了铺子往南走,那两人便扔下手中装模作样拿的东西,快步跟了上去。从御道街到清河坊,路虽长,却不偏僻,沿途人来人往,加之天还亮着,阮明蕙一点儿也不害怕。唯独路过双槐街时,两人不由自主加快脚步。因这条街都是卖棺材寿衣的,此时天色将晚,路上又不见其他行人,有些瘆得慌。“下次还是雇车”阮明蕙扭过头同素绢说话,却见她深灰色的瞳孔因惊恐陡然睁大。阮明蕙察觉不对,慌忙想要回头。可尚未来得及转身,便觉颈后剧痛,眼前一黑昏倒过去。见暗巷中突然跳出名大汉,瞬间将小姐打昏,素绢面无血色,尖声呼救:“救命——”她这声惊呼却只呼出一半,便叫人用帕子捂住嘴,呜呜不得语。片刻之后,也浑身无力,昏倒过去。“妈的,搞错了。”两名凶徒将人拖进暗巷,身形偏瘦的那个咒骂道,“这他妈的迷昏的是丫鬟,打昏的是小姐。”另一人听了,面无表情捏着阮明姝脖颈试了试:“管他呢,人没死就行,带走。”“这丫鬟呢?”“一起带着,贱民可不挑丫鬟小姐。”阮明蕙迷迷糊糊,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扛在背上飞速跑着,呼吸也不顺畅。没多久,她背上一痛,被人扔在地上。打晕她的男人将麻袋解开。少女嫩白干净的脸庞,似初夏带着水汽的蜜桃,与肮脏恶臭的破败街道格格不入。一旁畏畏缩缩站着三个流氓,明明都是青壮,好手好脚,却衣衫褴褛,脏臭不堪。三人陡然见到昏迷中的娇美少女,不由呼吸急促,吞咽都变得困难。这些反应都被顾枭看在眼里,他把玩着白玉扳指,意兴阑珊的脸上终于露出点期待的神色。“还等什么呢,好好享用。”他已经迫不及待要欣赏了,怪笑着催促。那三个流氓互相看了一眼,依旧不敢相信世间竟有这般好事:白白送上门的天仙一样的姑娘叫他们干,完事后还能拿一百两银子见他们犹豫着不敢上前,顾枭眸中冷意加深。贱种就是贱种啊,愚蠢,贪婪,胆小。他都有些心疼阮明蕙了呢。不过没办法,谁让这小妞敬酒不吃吃罚酒,躲着他,还不知天高地厚拒绝顾家的提亲。这样羞怯的纯洁处子,生在死要面子的穷酸书生家,若是被流氓□□了,可不得跪着谢他,愿意娶她么?精铁牢门缓缓拉开,裴星洲信步走下长阶,玄缎朝靴踩在死狱阴寒的石砖上,暗纹流光。森长的通道被壁火照得通彻,两侧数不清的牢房却是昏暗阴冷,惨叫哀嚎声不绝于耳。裴星洲恍若未闻,神色冷淡,步伐从容。很快,他在间刑房前停下,身后下属立刻上前开锁,抽掉门上缠绕的铁链。他走进去,见那刑架上的细作还在昏迷,便扬扬手指:“弄醒。”“是。”青衣狱官抽出烧得红亮的烙铁,按在犯人血迹斑斑的股肉上。昏迷之人因剧痛苏醒,痛苦哀嚎。裴星洲靠着椅背坐下,随意翻了翻石案上的刑讯记录。“嘴还挺严。”他嗤笑一声,听不出是嘲讽还是夸赞。“杀杀、我”那细作嘴里被塞着东西,声音含糊不清,整张脸因痛楚与恨意而扭曲。“长得丑,想得倒他妈的美。”裴星洲嫌弃地扯扯嘴角,转而问身旁侍立的心腹,“他婆娘娃娃呢,关在哪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