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涵昌看了一会儿,接起来:“喂?”“许哥,你终于接电话了。你在哪儿呢,今晚和唐元舜蒋行远吃饭,我过去接你。”卓闻熟悉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许涵昌张了张嘴,欲言又止。“第一医院旁边的下村咖啡。”他麻木地说。卓闻很快就风度翩翩地出现在店门口,吧台的服务生迎上去主动问他,他却只是面无表情地在店里扫视了一圈,迅速捕捉到了许涵昌的身影。他看到许涵昌瞬间笑了。许涵昌坐在远处,如同一个普通看客,十分冷静地去看卓闻。这个人确实在哪里都有引人注目的资本,若非如此,他也不至于被卓闻迷得团团转。许涵昌近乎自虐地想,他其实也是只看皮囊的肤浅之徒,喜欢卓闻不过是见色起意,又能好到哪里去?似乎这样想,他就没有那么可怜。他和卓闻半斤八两,谁都不是真心。卓闻向许涵昌走来,坐在他对面,把手轻轻地伸过去将他牵住:“外面好冷。”许涵昌不做声,也握住了他。“许哥今天见了朋友?”卓闻早就看到了桌子上的两杯咖啡,貌似不经意地提起,“玩得开心吗?”许涵昌点点头:“嗯。”卓闻敏锐地感觉到许涵昌心情不好,他见自己这边的咖啡几乎没动过,想也许是两人不欢而散,心里一阵畅快,也就不再纠结于此。“走吧。”许涵昌站起来,从椅背上取下围巾围好。无论如何,唐元舜和蒋行远的鸽子,他是不能放的。许涵昌和卓闻到包厢的时候,蒋行远和唐元舜已经在屋里了。这屋子空间有点小,四周是暗纹印花的挡板,和这家餐厅的档次相当不符。但许涵昌哪里还能顾得上关注这些。“不好意思,我们来的晚了。”他一进门就跟唐元舜和蒋行远道歉,卓闻跟在他背后,有点惴惴不安。许涵昌一路都没怎么跟他说话,但他问什么的时候对方又若无其事地回答,十分反常。他哪里知道许涵昌的纠结,他和罪魁祸首坐在密闭的车厢里,脑子里一会儿是卓闻为了救他被缝针的样子,他脑后染血的白纱布,一会儿是那张证明单,上面写着药物质谱分析结果:淀粉。他发现自己根本没有自己想象地那么洒脱和不计前嫌,只要一个引线点燃,之前的愤怒和悲伤就会被全部点燃。唐元舜和他打了个招呼,以公事为由,叫卓闻出去谈谈。留下蒋行远和许涵昌两个人,好在他们一直有联系,又是校友,彼此之间也不至于冷场。“上次你问我的问题,怎么样了?”蒋行远笑着问。许涵昌客套地笑了笑:“不好意思,那次真的很冒昧,不过还是谢谢你的指导。”蒋行远有点不好意思:“你和我听说卓闻比你还上心,传言说他要拿股份换元舜的偏方,也不知道是真的还是假的。”许涵昌不置可否,只是淡淡地笑了笑,笑意丝毫未达眼底。“我最近是不是得攒攒钱,给你们随份子啦?”蒋行远还以为他是害羞,故意打趣道。“哪儿的话。”许涵昌摇摇头,语气坚决,“不可能的。”见蒋行远困惑的表情,他叹了口气:“我俩这种,不可能结婚的。”蒋行远瞪大眼睛,下意识地向他身后贴着暗纹墙纸的壁墙看了一眼,说:“可不能乱说,你们这么多事都过来了,这么多年的感情”“什么感情啊。”许涵昌听到这就觉得自己可笑,是啊,这么多年的感情,这么多事,其实都是庸人自扰。从头到尾意乱情迷的,可能只有他一个人。“我不知道你了不了解卓闻,我觉得我算是挺了解他了。”许涵昌说,“年轻,一股劲儿撞南墙,但是没长性。他那是真想和我过一辈子吗,他只是不甘心。”许涵昌感慨地说:“高中的时候我俩好了半年多,这回我感觉,也就是一年吧。顶多一年,也就腻了。”蒋行远震惊地说不出话,只能愣愣地看着许涵昌。“他只是想找人宠他,这还不容易?其实根本不用付出这么昂贵的代价,跟我纠缠。”许涵昌冷嘲,“对自己都这么狠的一个人,对别人能有什么真心?”“哎哎哎哎我操!”许涵昌和蒋行远正相顾无言,忽然左手边的墙随着陌生男声轰然倒塌。万幸没有砸到人,许涵昌吓了一跳,才看到那薄薄的一层墙后面,站着不少人。最前面是推着蛋糕小车的卓闻,蛋糕上的蜡烛还未点燃,错落星星点点地插在上面,很是漂亮。他身后站着罗攀,其他的大部分人许涵昌都没有见过,也完全不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