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不是每次都晴朗,偶尔会下雨,偶尔会堵车,偶尔严喻也可能遇到一个伟大的司机师傅,风驰电掣所向无敌,车神一般把他一脚油门送到目的地。
所以这一面有时能见三分钟,有时五分钟,有时十分钟。但每一周严喻都雷打不动地来,从无例外。
他们会并肩站在阳台上,在这短暂的时间里分享一周的生活。
单宇开小差又被许瑛抓到啦,胖丁上课又气得点人啦,何涛又发了多少多少张试卷还自称不多啦……仿佛严喻从未离开,从未缺席南城一中高三五班的一点一滴。
严喻还会给陶琢讲题,有时一道,有时两道,就像从前一样,在草稿纸上写过程,边写边讲,陶琢可以拿回去慢慢看。
有时,他们什么都不说,什么都不做,就一起趴在阳台上,懒洋洋地晒太阳。
陶琢想许瑛也许都知道,因为他很确定有一次许瑛在楼梯间望见了严喻的身影,但是许瑛什么都没说。单宇说的对,许瑛是一个护短的人。
“严喻。”还有一次,陶琢问,“胡斌说,不管同性异性,只要是早恋他都抓。我们这样算早恋吗?”
“不算。”严喻淡淡道。
“你忘了吗?”严喻说,“我们是严喻和陶琢的关系,从最开始到现在都是这样。”
陶琢问:“那什么时候可以是……”
严喻捂住他的嘴,让他把男朋友那三个字咽下去,垂眼认真地看了陶琢一会儿,然后笑道:“等我和你提。”
陶琢抗议:“为什么还要等?我现在不够格吗?”
“不是那个意思,”严喻淡淡,“先提的人会吃亏。”
“我不会让你吃亏的。”陶琢笑。
然而严喻说:“但我会。”
陶琢:“?”
陶琢一脸茫然地抬起头,还没反应过来,又被严喻抓着脖子吻住了。
“……陶琢。”严喻的声音被风吹远,含糊地落到陶琢耳中,“你欠我好多个吻。”
“之后我要一个一个慢慢补回来。”
钟楼钟声响起,白鸽向远处飞去。
两个少年人相拥而吻,校服衣角随风飘荡,仿佛正站在最神圣的殿堂里宣誓。
陶琢的零模考得中规中矩,市排四十,够不到清北的门边,勉强能上复交,其他学校则专业任选……陶琢拿不准这个排名能不能和严喻要奖励。
不过无所谓,反正他也联系不上严喻。严喻的手机依旧在陈娴那里,整个人处于失联状态,陶琢只好把这件事暂压一旁,也掏出本子记在账上,准备以后一笔一笔和严喻讨。
寒假很短暂,过完年就要返校补课,因而陶琢哪也没去,跟着单宇去他家蹭饭过春节。
零点时,窗外响起欢呼声,远处烟花朵朵,陶琢忽然感到手机一震,是一个陌生的固话号码。
陶琢还以为是骚扰电话,下意识想挂掉,但不知道为什么,鬼使神差接起来。
当听到电话那端来电人被寒风裹挟的呼吸时,陶琢就知道是谁。
“……严喻。”陶琢笑起来,“新年快乐,喻哥。”
“新年快乐,陶琢。”良久后,严喻轻声回。
陶琢嗯了一声:“你在南城吗?还是别的地方。”
“在南城。”严喻说。
“噢……你看到烟花了吗?”陶琢说,同时拉开窗户,坐在窗台上吹冷风,“我在单宇家。从卧室可以看到烟花。”
“看到了。”
“现在是红色的,对吧?”
“是绿色的。”
陶琢笑了:“没骗我啊。”
严喻也笑,被小狗的小把戏可爱到:“没骗你。真的在南城。会回来。”
陶琢放下心来,安静地和严喻一起欣赏这场盛大的烟花。
陶琢不知道严喻是在什么情况下打来了这通电话,不知道他可以和严喻说多久的话。于是等烟花结束,他把最想要说的话,迫不及待地讲给严喻:“严喻,我好想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