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偷眼看旁边的少年,素衣衬得身子清瘦,原先白嫩的脸因瘦下来而显得下颚略尖,竟带出一些平日少见的秀美来。明明想问刚才究竟发生了何事,却又知道此时不能哪壶不开提哪壶,只得默默由那人扶着自己回屋去了。
九王爷司空定带着精英骑兵赶往京城,路过庆霞城不久后,司空定只带着另一名副将偷偷从城外绕回了庆霞城。他与司空沈在府衙内见了面,司空沈因先走一步,还不知道后来发生的事情,闻听司空定一席话后,才知道京城竟是被人惦记上了。
“皇叔准备……”司空沈看司空定并无半点不放心的样子,只是坐在椅中慢条斯理喝了口茶。
“仁皇这心思,别人不知道,我却是知道的。真亦假来假亦真,不过是为了骗过前面的人。”司空定道:“我这里带人离开,前线不就放松警惕了吗。我已将骑兵分为两组,一组只有甚少的人,先朝京城赶去做做样子。其余人在城外的后林里埋伏,待前线一打起来,我们就来个出其不意!”
司空沈点头,“听说沈阳也被派来了,如今该在路上。”
“他来一个老子抓一个,来一双抓一双!”司空定豪气道:“把主意打到皇帝头上,简直是胆大包天!以为我京城无人了吗?!”
司空沈点头,却是隐隐觉得不妥。哪里不妥,他此时也一时说不上来,沈阳已在来的路上,皇叔与将军也早已安排下陷阱,只等着对方跳了。可事情真的会如此顺利?
那头沈阳在马车里看着书,不一会儿后面有人骑马来报:“沈大人,有你的信。”
一只灰白的鸽子被递了过来,沈阳放下手中书,取下鸽子腿上绑着的小卷,抬眼露出温和的笑容,“谢谢这位大哥了。”
那士兵赶紧道:“不敢。”
车帘被重新放下,沈阳打开卷起来的纸看了一会儿。上面只寥寥数语,却让沈阳的眉头舒展开来。他又提笔在那纸张背后写了一行小字,掀开车帘招来士兵,将卷起来的小卷递过去,“麻烦大哥了,这是军中急报,切勿勿了大事。”
那士兵神情立刻严肃起来,点头道:“属下立刻送出去!”
寒月宫那头,众人陷入了胶着之中。夏云卿不是不能带着苍乔先闯出去,可他们好不容易过来,便是为了想办法阻止将要发生的一切,若是此时离开,那么事情只会往更坏的方向走。且不说这场仗究竟会谁胜谁负,就是面前明明站着罪魁祸首却又让对方离开,光是这一点也只会为日后落下隐患来。
今日一别,再见就难了。司空廉不会蠢到暴露了身份还会继续待在寒月宫中。
苍乔突然道:“不如我们打个赌吧。”
司空廉挑眉看他,“哦?”
“若是你的计谋得逞,便由得你如何,若是你输了,便跟我们回京听后皇上发落。”
司空廉阴晴不定的看他,“这便是你要与你亲爹说的话?”
苍乔面色淡然,“这辈子我只有一个爹。”
他并不说完,但言下之意却是表明了他夏家的立场。夏云卿心里动容,葛子林知道外面诸事已定,再劝已是无用,只能看谁更高一筹了。
“我不会输。”司空廉冷冷开口,“你们的如意算盘怕是要落空了。我花了几十年的功夫谋划了这一切,岂是司空仁临时起意便能瓦解的?”
苍乔却道:“任何事都有破绽,即便你谋划了这么多年,你也没想过有的人会临阵倒戈,有的人会脱离你的计算吧?”
司空廉冷笑,“不错,譬如你就是那个出人意料的存在。若不是你,戒环早就该落入我手中,若不是你,金樟与宜兰的战火早就挑起来了。”
如今的时间却比他预料中的时间晚上许多。但好歹也在朝计划中进行,因此司空廉并不担心。
几乎是同时,铁牢突然从外面来报:“报,英宥与金樟打起来了!”
苍乔一愣,连葛子林也是变了脸色。
“怎会如此?”将军临走前的意思分明是去拖延时间的,根本不可能真的打起来。
司空廉哈哈大笑,“想知道为何?我便告诉你们,英宥去谈和,其实是为了拖延时间吧?我那个弟弟的作法我又如何会不知?我早就命二皇子亲自带兵渡海,如今英宥撞上的可不是什么谈和使者,而是金樟带着军队的二皇子!”
葛子林脸色刷白,夏云卿还算沉稳。他知道自己的师父,那个宜兰左将军绝对不会轻易被打败,只是突逢变数恐怕也不好过,为今之计只能……他看向司空廉,眼神陡然变冷。
擒贼先擒王!
苍乔还未回神,那头夏云卿突然身影一晃,剑已出鞘。身后跟着的士兵一看此竟,也跟着纷纷出剑朝司空廉袭去。
铁牢霎时出手挡在了司空廉身前,与夏云卿拆起招来,方行冷眼在旁观看,正想以苍乔为人质命那人住手时,葛子林不知何时也窜了过来。
葛子林身材矮小,身形瘦弱,初看只会觉得他不过文弱书生,却不知他功夫灵巧,擅专空隙。方行被夏云卿那头转移开注意力,他便突然闪身过来,一把拉住苍乔手臂将人拖出来的同时,抬袖一枚暗器便朝方行胸口飞去。
方行堪堪躲过,暗器是一枚袖箭,被葛子林磨的十分利索,只是划破了方行一点皮肤。
方行正待冷笑,却突然觉得不妥。低头看去,袖箭尖上隐隐泛着蓝光。
“你!”方行脸色大变,“这上面有毒?!”
葛子林冷笑,“这东西本想用来解决反贼头子的,如今却是便宜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