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让人心疼。”柳听奉盯着他,笑了笑,“还是让你心疼?”
“你能成功对我下蛊,想来我们曾经的关系定十分要好。”谢盈理了理他脑后微卷的长发,垂眸轻笑道,“所以,不论是之前的我,还是此刻被蛊虫掌控的我,都会心疼。”
“……”柳听风望着他,亦低低笑出声。
“谢盈,你果然是天生的骗子。”
“方才还不要我当你的狗而选了旁人,此刻又说心疼我。”柳听奉比他略高,微微低头,几乎就要碰到他的唇,可自己满腔血污,顿了顿,还是偏过头,“你只不过是想哄骗我解开蛊毒,好让你想起过去。”
“我从不喜欢勉强。”谢盈勉强梳理好他的微卷的发,替他束在脑后,轻叹一声,“可我不想待在这破旧的地宫里,我想回沧澜山。若你不肯解开情蛊,便只能被一起带走了。”
“你不走,我便会死。”谢盈道,“你会让我死么?”
柳听奉:“……我这么恨三界,你也敢用自己的命要挟我?从一开始我陵水河里捡到你,给你下蛊就是为了有一日利用你,你就这么有把握我舍不得你死?”
谢盈半阖着眸子,没说话,突然转身,“江献,走。”
柳听奉看着他,自嘲一笑:“谢盈,你赢了。”
我的确……舍不得你死。
“但你最好时时刻刻看着我,否则除你之外的沧澜山任何人,我都不保证自己会不会做些什么。”
被消灭的只是地宫里的傀儡,可三界之大,谁知还有谁是他的傀儡?
或许四大仙门、魔界、妖界早就混入了他的眼线,在暗处蓄势待发。
谢盈勾起唇瓣,即便他失去了所有记忆,可那与生俱来的,三言两语便掌控人心的天赋却依然存在。
让柳听奉无可奈何,又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按理说,世上从无十全十美之人,就连神仙都无法完美。
谢盈也不完美。
不仅不完美,他伪善、冷漠、极度利己、为达目的不择手段。
可他却将这些缺点坦然披在身上,交织成一件华美的外衣。
以至于见过他的所有人,都妄想成为唯一一个能够替他褪下这件外衣的人。
坍塌的地宫里风雪未停,柳听奉闭目轻轻吸了一口气,寒意透彻心扉。
不够心狠的人,如何能做成大事。
忽而一声轰鸣,原本坍塌的地宫一角被金色的灵力炸出了一个口子。
“谢盈!”焦急的声音从里面传来,谢盈觉得有些熟悉,饶有兴致地望过去。
为首走出来的人,周身气度华贵,第一眼便让人难以忽视他上位者的气势。
第二眼,谢盈落在他腰间挂着的金镶玉折扇上,还是一位十分富有的上位者。
“谢盈,你有没有事?”打量间,男人已走至他跟前,来回地审视他。
“你在关心我?”谢盈笑了笑。
“你……”秋无际神色一顿,移开目光,“谁关心你了,我只是随口一问,你不愿说便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