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等大家转过弯之后,顿时傻了眼,眼前的沟壑简直不像是此时的山地,反倒像北地与草原交界处的落魂谷。因为四周十分寂静,大家皆不敢高声,更不敢闹出动静。分好方向,各走一队,一个一个山洞搜寻着忠湛留下的印迹。渐渐地天空飘下了雪粒,不多时,就将地面弄得十分湿滑。幸好这里的山洞并不像落魂谷那样是串联的,有大有小,却并不深,走至半程,秦道川听到一声哨响,心中一定,有人找到忠湛了。一直跟着秦道川的秦西轻声说道:“将军,我们在出口处等吧,马匹都留在那里,怕冻坏了。”秦道川点了点头,一队有四人,只要寻到忠湛,肩背手抬,也能将他弄出来。哪知走到出口,只看到两具留守亲卫的尸首倒伏在地,秦西快跑几步,看到他们留在此处的马匹被堆放在出口处,将近二十匹马将狭小的出口堵得严严实实。秦西连冷汗都要出来了,这是什么做派,这样大的动静,他们就在谷中,怎么连一声马儿的嘶鸣声都没有听到?夜战不等他退回去,有人在山谷高处戏谑地说道:“就说这个钓饵是个上品,果不其然。上天的恩赐啊!”对方虽然说的是鞑子语,但秦家军人哪个又听不懂?秦道川一惊,而后懊恼不已,自己关心则乱,竟然会失了方寸,中了对方的圈套。回头望向山谷后方,刚才的哨声不会有假,他们明明发现了忠湛,究竟是怎么回事?幸好对方并未有更多的动作,仿佛暂时只是打算将他们困在这里。秦道川也终于等到了背着忠湛与他们汇合的人马。秦南跑来说道:“将军,我寻了一处隐蔽的岩洞,足够我们容身,趁着还有时间,还可以在周遭设些机关。”众人来到洞中,先来的亲卫已经升好了火,秦西他们也麻利地寻了藤蔓和杂草将洞口遮掩起来。秦道川看着垂首不敢看他的忠湛,问了句,“可还受了伤?”忠湛无言,只是摇了摇头。秦道川又问道:“你是如何中了计的?”忠湛仍旧摇了摇头。秦南送了水给他,他也依旧摇头。“世子,我们被困了,你说说为何被困,我们也好寻机出去。”忠湛咬了咬唇,语带懊悔地说道:“是我轻敌了,我看对方满身绫罗,又不善武艺,不过接我几招就逃遁了,一时意气,追了出来。”后面的话,忠湛没说,但大家也猜得到,必然是被人一步步引入了这里。“你的马为何会死?”秦道川问了句。忠湛痛苦地闭了闭眼,大家对自己的马皆是如同兄弟一般的相待,他也是如此,可再难受,父亲相问,还是不得不答,“孩儿也不知,只是行到那处,马儿突然就不行了,倒地之后就吐了白沫,孩儿仔细寻过,却没有发现它有受伤。”“看来我们的马儿也是一样的死法。”秦西说道,在场的人只有他看到了大家视若珍宝的马儿堆砌在一处的场景。“多半是毒。”秦南说道,“只是没料到他们竟有这样的奇毒,能令马在瞬间倒毙且不能出声。有这样的好物,为何不干脆用在战场上?”“精贵呗。”秦西说道。秦北进来说道:“将军,已经竟可能在周围布了机关,只要我们撑过今夜,援军就会来寻。”秦道川说道:“大家轮流戒备,养足精神,等夜深之后,寻机突围。”一直等到半夜,四周依旧静悄悄的,秦道川皱头紧锁,实在差不透对方的意图,难道不该一股作气将他们擒住么?这样关着算是怎么回事?还是对方以为,这样就算是将他们关住了。虽说将马的尸首挡在出口,算是攻心之术,能令他们心烦意乱。可只要他们决意出去,搬走即可。再舍不得,回头再来夺回留下的尸首即可。“将军,我先去出口探探路吧?”秦北问道。秦道川也没有更好的办法,只得说道:“万事小心。”不过半个时辰,在洞外戒备的秦西就背了一个人进来,“秦北。!”秦南快速地奔了过去接住,秦西胸前一片血渍,一开口嘴角便渗出了血,“将军,出口有高手,我不能敌。”秦道川蹲在他面前,看着秦南撕开他胸前的衣襟,深可见骨的一道刀伤从左至右几乎将他斩断。秦西拦住秦南准备往上洒的药粉,“没有用了,别浪费了。我先走一步了。别落单,撑到援军来。”说完这人生的最后几句话,秦北眼都不及闭上,手就无力地垂了下去。“秦北!”秦南不甘地摇晃着他,洞外的秦西忍住眼泪,却按捺不住发狂的内心,唯有重重地将拳头击打在石壁上,来纾解心中的愤恨和不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