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祝福老年?人?的词汇,总感?觉像是故意的揶揄。
兰殊都能?想象出当年?的少年?,站在佛像前,对着簿子稍一思忖,提笔落下这词时,唇角浮起的那抹吝啬少见的笑意。
而这样的揶揄,从年?少至长大成人?,他自己悄悄写?了七年?。
兰殊凝着那“庆元一年?”看了许久许久。
“我?感?觉你好像对长寿有执念。”
“如果我?有九两,你有一两,我?们合一块就是十。”
“我?拉着你走上去,应该能?给你添点重量。”
那个牵她走上了长寿坡的少年?,在同样的那年?,听闻这相国寺大佛前的穗子,也是一等一的灵物。
费尽心思,求得?一缕。
这样常伴青灯古佛,就在佛祖眼皮底下盯着的圣物,旁人?都巴不得?写?上自个的名字,恳求佛祖庇护自己。
而他二话不说,提笔落下了她的姓名。
我?对佛祖别无所求,只愿他保你一生,平安顺遂。
兰姈探首看?向了那功德簿子上的字迹,大气不失清隽,应是出自一名?儿郎手上,甚至能从他每年愈发沉稳的笔锋中,看?出他心境的一种长大成熟。
只是一过经年,他年?岁渐长,愿望始终如初。
兰姈隐隐猜出了这人是谁,转过眸,正想同兰殊开口,只?见那?厚厚的功德簿子上,骤然?落下了两滴泪水。
兰殊一吸鼻尖,连忙擦了擦眼角,将簿子还给大师,以免再度溅坏了上头的纸张。
兰姈诧异地?环上了兰殊的肩膀,轻拍了拍她的肩背抚慰,“这是怎么了?”
兰殊摇头摁了摁眼眶,苦笑道:“发现了一个大傻瓜。”
兰殊抬首朝着那?垂直的穗子望去,不由想起邵文祁那?挂了满树的姻缘牌。
师兄忙活大半天?,都?知道暗示她去发现他的心思,避免一番心血白费。
秦子彦却笨的很,这么多年?,从没想过告诉她。
就好像只?要她过得好,知不知道无所谓。
兰姈叹息道:“当年?你俩和离,你说他不喜欢你。如今看?来,只?是年?少太含蓄。”
“好在现儿也不算晚,你心里是怎么想的?”兰姈问道。
兰殊沉吟良久,道:“我不值当的。”
她不当值得他这么多年?的牵挂的
兰殊原以为秦陌是个断袖,原以为他对?不起她,原以为自己上辈子救了他一命,这一世在他这儿借点权势,保护家人,怎么也谈不上过分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