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人心都是肉长的,谁对自己好,时间长了,怎么会感受不到。
也怨不得他们胳膊肘好像老?往外拐似的。
便是兰殊把秦陌拉过一旁,嗔斥他,她跟他和离,他竟背地里拉拢她的亲人。
秦陌愣了下,露出一点委屈,辩解的也是“只是处久了,难免就熟悉了”。
即使她不要他了,也没有妨碍过,他对她的家人好。
因为他知道他们好了,她就会开心。
明明已经吃过了晚膳,他们还是陪着秦陌再?吃了顿元宵。
期间还温上了几坛好酒,跟他一起在大厅玩了会飞花令。
结果一不小心玩过头,大伙儿都喝了个尽兴,兰殊酒量浅,便趴在桌上醉了。
赵桓晋顾着兰姈,启儿搭着弘儿,乳母看着兰姈两个闹腾的幼子,兰殊就这么到了秦陌的背上,让他帮忙背回了屋里。
兰殊倚在他宽阔的肩膀上,眼?睛迷迷瞪瞪睁出一条缝,那?熟悉的后发际线一入眼?,先?在心里悲哀了一声。
果真是一帮胳膊往外拐的家人,就这么安心让她落到他手上。
兰殊的身子软趴趴的,也挣扎不动,只能盯着他的耳廓发呆,看着看着,心口不知怎得,冒出了一丝苍茫。
“秦子彦,谢谢你”
秦陌的耳根一动,不由?在廊前停下了脚步,微侧过头,听着她的醉酒呢喃。
“如果不是你当初那?五千万,那?些?灾民过不好这个冬天。”
姐姐和师兄他们后来送过来的钱,是锦上添花,而他,才是雪中送炭。
秦陌勾唇道:“主要不是你很有钱吗?我是买了你的画,又?不是白给的。”
“也是。”兰殊脑袋里残存着醉意,稀里糊涂的,面对夸赞,也不客套,自豪地笑了声,笑完之后,唇角留余了一丝恻然,“如果我当年也这么有钱就好了。”
“这样,或许爹爹就不用?开仓放粮,也不会被砍头了”
秦陌的心头一滞,眸中闪过迷茫,再?回眸,兰殊又?趴在他背上睡着了。
秦陌背着她回了屋,轻拿轻放地捧到了床上,给她捻了捻被角。
转身要走?时,兰殊又?睁开了眼?,反抓他的手,点了点他指尖的冻红,“这个,回去记得擦药。”
“还有,我不喜欢那?灯,以后不要做了。”
兰殊的眼?睛很具有欺骗性,麋鹿似的,一眼?看过去,清澈见底,说什?么都好像是真心话。
可这一刻,秦陌望着她黑夜中泛着醉意的琉璃眼?眸,仿若透过她澄澈的双眼?,窥到了她的真心。
她并不是不喜欢,只是,感觉太废手。
“好,那?我下回做别的给你。”秦陌温柔道。
秦陌走出屋门?,轻轻帮她关上了门。
转过长廊,只见他安排在她身旁的暗卫,从梁顶上跃了下来,一落地,便单膝跪到他面前,抱拳道:“王爷,抓到了。”
这一夜,崔宅的主人全都聚在了大厅里,语笑连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