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我们做的,你为什么怀疑是我们?松本君不是一直在帮你筹措钱救春宝儿吗?”
“老秦说是你们做的。”楚耀南手中咖啡杯蹲在桌案上,惠子一脸委屈:“你这人,真是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了。是,我们想方设法让你筹钱,让你搜集情报也是没办法的事,你可以不答应呀,松本就可以求别人。松本是我的好朋友,你也是,你们两个都要逼我。再说,若是秦阿朗同此事无关,怎么松本动用这些人都不能救出小春宝儿找到绑架者的下落,偏偏秦阿朗轻而易举地找寻到?”
楚耀南说:“我不同你废话了,你知道他那个人恩怨分明,破镜重圆也有裂痕了。我想拿笔款子就走,蓝帮谁当少主同我楚耀南无关。不过,你们东北开多少价钱,我要掂量,要够我养活春宝儿和自己的,我要让春宝儿富贵极人。我要建立比蓝帮还大的基业。好了,谈条件吧。”
惠子说:“这么就对了,商人吗,谁当皇上同你有什么相关?”
楚耀南笑了,挑挑眉头说:“那我就信你一次。我只要黄金,不要现钞。”
“那要看你的情报值不值钱?”
楚耀南说:“听说,秦溶带那位神秘的客人去了胡子卿疗养的地方。”
“这个我们知道。”惠子不屑道,“你的消息晚了些。”
“我昨天为了你们的情报,特地去寻我二叔打探。听说,秦溶他们今天还是要去,去送什么药,而且,那位人物马上就要离开定江,今晚的轮船就走。”
“今晚?不是说明晚吗?”惠子脱口而出,神色大惊。
“我什么时候说过是明晚?”楚耀南责备道,“只你不肯信我的,胡乱去打听。今晚蓝帮上下都行动起来,若是秦溶有个三长两短,老爷子拿人头试问。西陵渡口码头一带戒备森严。”
“不是走三江口吗?”惠子又问。
“那个消息过时了,这些人狡猾。还是我刚才听老爷子同二叔嘀咕时才透露出的,偷听来的。”
看惠子将信将疑的目光,楚耀南说:“我本可以不和你再合作的,小春宝儿回来了,钱对我来说可有可无。不过是多多益善。”
惠子骄傲地扫他一眼矫情道:“哦?是这样吗?若是秦老大知道他的养子吃里扒外为日本人做事,若知道他的养子私自挪用蓝帮的款项谋私,不知还能否让他活?”
“你,你怎么这么无耻!害死我对你有什么好处!”楚耀南暴怒道。
“所以,你别无选择,只有跟我们走。”惠子得意道。
楚耀南如泄气的皮球,坐回椅子,托腮冥思。
“算了,我也不想胁迫你。你要的金子,我们给你,快些行动吧,我们要你亲自带我们去。”
“好,我带你们去胡子卿的住处。”楚耀南答应道。
惠子这才笑了同楚耀南同出了三和洋行,晚霞斜晖光线刺眼,楚耀南伸手挡眼,有些目眩。
五辆车簇拥了惠子和他的车开在中间,一路沿江边那林荫大道向克林西路胡子卿休养的那个诊所而去。
只是行到一半时,惠子忽然喊停,车刹住,十分意外,楚耀南回头看惠子,她却改变主意说:“改道,今晚去西陵码头。”
“不行,那里戒备森严,鸟也飞不进去。”楚耀南制止。
“旁人飞不进去,但你是楚大少。起码现在还是。”惠子去摸他的面颊,挑逗般,徐徐沿那朦胧的曲线摸下,把玩般挑逗道:“楚大少如今没少什么,应该是威风不减昔日吧。成了,好处有你的,不成,帝国对付那些小人的刑罚,你总不想去开眼试试吧?”
楚耀南面红耳赤僵坐在那里,开车的司机目不斜视,反光镜里却看到他的狞笑。
楚耀南甩开惠子说:“女人真是烦人。”
车就向西陵码头开去。
车到西陵码头,已经齐集了许多蓝帮的人,进进出出在押送货物。
楚耀南嘱咐女扮男装的惠子说:“低头,不要斜视。你的那些人,若不想露马脚,分别从旁边的丙字号和戊字号货舱进入,登船的地方在丁字号货舱前。船在吴淞口,正往这边来。”
惠子带来的手下有八位神枪手,各自找好位置。
“南少,您怎么来了?溶哥吩咐过,西陵口码头最近有要紧的货,不许外人参观。”拦住他路的人是西陵码头的小头目西皮,过去曾经是他手下。
“西皮,我是外人吗?”楚耀南不快地驳斥道。
拦路的人看看惠子满是狐疑。
“新入帮的,你没见过,听说西陵口私匿鸦片,特奉老爷子的命令来查。”楚耀南引了西皮到箱子后隐蔽的地方说。
西皮将信将疑说:“南哥,可是为难小的了,我西皮今天混出这模样,都是南哥赏的,怎么敢不为南哥效力呢,只是老爷……”
“啊,阿溶,你怎么……”楚耀南指了他身后惊愕道,西皮一回头,被楚耀南勒住脖子一刀捅死,徐徐放倒他在箱子间的空地,拉下西皮的毡帽盖住他的下半截脸和喉头,仿佛西皮在偷睡。
回头看面带惊色的惠子,楚耀南一甩头若无其事说:“走,那边看看去。”
锄奸
码头上蓝帮巡夜的兄弟们被楚耀南寻借口支走,他指了黑魆魆的江面对惠子低声说:“你看,前面是三江口,那边是老鸹河,如果没错,船会半夜从那个方向过来,靠西陵码头。你们要见的人,不多时就会来了。这里是秦溶的地盘,我只能支撑糊弄一时,你们速速躲进仓库的货运木箱里,待人到了再出来动手,千万不要打草惊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