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淮安翘着二郎腿,得瑟的看着一脸献媚样的顾青竹,心里瞧不起对方的眼光。这个世上怎么会有人看上香芳那样的女人,莫非这人是个瞎子不成?他原本正在书房里和师爷商讨正事,一向体贴的钱衙役却说要求见,而他那位一直是夫奴的师爷竟然没有第一时间奔出去?秦淮安的直觉告诉他有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发生了。于是,他就偷偷跟在自家师爷身后,听了一回墙角。
他这个师爷也算是相貌堂堂,但年轻的时候也不知道发了什么疯看上了熊似的钱衙役。两人成亲没两年,钱衙役就给他家师爷添了个女儿。本来么这是喜事,只是随着这个丫头的长大,这喜事就再也称不上喜事了。师爷家那位有着美女名字的丫头,有个状硕的像个大熊的身板。没错,师爷家女儿就是香芳。如今香芳已经十八了,在十三岁就能成亲做别人娘的这个时候,她绝对是个嫁不出去的老姑娘了。而最近,这位老姑娘有了心上人,他的两位急着把她嫁出去的父亲却变了,不肯把她嫁出去了。
秦淮安怎么能不好奇啊?到底是个多么糟糕的男人才能让两个想嫁女儿想到疯的父亲不肯答应?江洋大盗?采花贼?秦淮安越想就越是心痒难耐,就偷偷打听了香芳心上人的住处上门去了。
这个不靠谱的县令坐在顾青竹家的客厅里,上上下下打量着他,还发出啧啧的声音,让顾青竹越发窘迫。他纠结了一番,还是忍不住,问道:“大人和香芳是……”顾青竹一边问,一边在心里祈祷,秦大老爷,我的青天大老爷,你千万不要看上我的香芳啊!
如果秦淮安知道他此刻的所思所想,说不定会当场吐血而亡,但他不知道。因此,在欣赏完了对方的美色之后,他终于良心发现的说道:“不要大惊小怪。香芳也算是本官的友人了,本官今日来就是看看她的心上人是何模样。”
“那……那香芳的两位父亲怎么没来?莫非……”顾青竹腼腆着脸,轻声问秦淮安,“我是真心喜欢香芳,想和她过一辈子。她这么好的女人,能看上我,实在是我的福分。大人,我……我的心里只有……”
就在这时,大门被人一脚踹开:“顾青竹,哪个混蛋事顾青竹!敢骗我女儿,今儿就让你知道花儿为什么这么红!”伴随着整个门板到底的巨响,一个强壮似山间黑熊的男人走了进来。他约莫三四十,身子健壮,穿着一身官府衙役的衣服,孔武有力。他走进来,拳头都要打上顾青竹那张漂亮的小白脸上,就看见了秦淮安翘着脚坐在椅子上。
“老钱啊,是不是师爷做了什么对不起你的事情啊?怎么火气这么旺?”秦淮安乐死了,师爷果然不愧是师爷,知道本老爷因为不能动手整死林佶正郁闷着,他就带着全家弄出点乐子来。
钱衙役没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亲淮安,连忙收回自己的铁拳,恢复成平日里憨厚老实的样子:“大人,你怎么在这里?”说着又像是想起了什么似的,转身对着缩在客厅一角的顾青竹怒目而视:“你这个混蛋,是不是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
顾青竹欲哭无泪,心里的小人一刻不停的在尖叫。人家只是个弱质男子,人家只是喜欢香芳,才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人……
这还不算完,秦淮安那个可怜的师爷跑不过自己的那个衙役,落后了一步。不过在钱衙役说出十恶不赦这四个字的时候,他也到了。他到了不要紧,他家宝贝姑娘也跟在后面呢。师爷还没开口呢,就被自己姑娘一声大吼给震住了。
“你们要对青竹做什么!”
香芳一来就发现心上人瑟缩在客厅角落,心里一阵发疼。也不去管两个父亲的神色,大吼出声。
这一吼不要紧,把熙和从房间给吼出来了。他其实一早就听到了外面的声音,只是并没有兴趣去搀和顾青竹见岳父的事情。他和小皇帝闹翻的时候一直被封锁着,至今他都是明媒正娶的帝后。以他的身份地位,改一份户籍自然不在话下。
顾青竹买回笔墨纸砚之后,熙和就写了一封信,加盖了自己的私印,让顾青竹择日送去县衙。他以户籍之事报顾青竹收留之恩,彼此间应该再无瓜葛。正准备晚间无人之时离开,突然听见外面有人喊话,似乎顾青竹出了什么事情。
不知为什么最近越发容易心软的熙和,走了出去。
这下子顾青竹在戏班里的小院彻底乱了。
熙和是谁,秦淮安怎么可能认不出来。他当年和柳熙安四处闯祸,为祸京城的时候,经常被熙和在教育柳熙安的时候揍得哭爹喊娘。秦淮安吞了吞口水,心道:小皇帝来了不算,这帝后也来了?莫非这林佶真的动不了?他眼珠子咕噜咕噜乱转,也不知在想什么。
熙和一出来,注意力就被香芳吸引住了。他之前和这个女子也见过一面,但那时天色已晚光线昏暗。因此,并没有看清楚。这普一见,熙和不得不承认顾青竹原来是个大丈夫。他出来的突兀,满院子人得视线都集中在他的身上,如果一般人早就如坐针毡。熙和不是一般人,他怡然自得的找了个椅子坐下,还对坐在他旁边的秦淮安笑了笑。
笑了?原本坐在椅子上看好戏的秦淮安浑身一哆嗦,一股寒气从脚底往上冲。他吓了一跳,跌倒在地,指着熙和,结结巴巴道:“柳……帝……你怎么在这里?”这不是要了本大人的命吗!官府后院住着个皇帝,出来找乐子结果遇见了个帝后,这都叫什么事!虽然不情愿,秦淮安还算老老实实的请了个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