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界众生,仙人妖魔,还有谁比天帝身?份更高?他若真心?对待她,怎么会让她第三次第四次被人杀死?更何况第三次杀死她的?阿净煞,与天帝有所交集。
三千年前仙魔大战,阿净煞被封印,天帝也身?受重?伤,战争的?目的?从来不是和平,而是利益,女萝不信这仙魔两届会是因为一个馒头属于谁而争斗,他们一定是在抢夺某样东西。
从时间线来看,当时阿净煞已成功杀死她,获得生息力量,足以?跟太玄抗衡,仙魔大战与其说是正邪之战,倒不如说是利欲熏心?的?天帝与魔尊的?争权夺势,他们想要什么呢?
——阿净煞想要什么?
他想要女萝回到他身?边,想要两人再续前缘,他是这么说的?。
当女萝不愿意时,他试图用魔种同化她,而那?颗魔种在阿净煞体内的?位置,正对女人所有的?子宫。
如果自?己被魔种成功同化,魔种会在哪里?继续孕育?
阿净煞真的?是想要与她重?归于好,还是觊觎她身?上?没有被第四位夫君抢走的?力量?
当时寂雪已经陨落,而休明涉尚未现世,如果阿净煞知道,太玄肯定也会知道,他们知道第四位天骄挣脱命运选择堕落,但女萝只有一个,力量分给对方,自?己就会少一半,尝过甜头的?天帝与魔尊谁会想将女萝拱手让人?
少乌不知自?己寥寥几句话给了女萝多少提示,她面?上?不显山露水,出手却极为迅捷,少乌虽法力高强,一来两人共用生息,二来他心?中到底惦念母子之情,无法对女萝下杀手,因此不能招架,节节败退。
女萝笑?问:“你今天多少岁了?”
少乌勉强应付擦着头皮而过的?藤蔓,答道:“三千岁”。
他不答还好,一回答,更是令女萝坚信自?己所料不错,其实只要不被爱蒙蔽双眼,真相便?拨云见日。
少乌眼睁睁见她化藤为剑,向自?己刺来,那?血色藤剑冷冽强悍,不容抗拒,若不全?力反抗吾命休矣!
于是他不得不祭出寰宇钩,寰宇钩乃仙界天柱,受天地?精华应运而生,光是附着其上?的?法力便?令人胆寒,先前他正是靠这寰宇钩击退龙主?,如今又拿来与血藤剑抗衡,谁知血藤剑在他祭出寰宇钩的?同时,竟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进天晷火精之中!
“不!”
少乌肝胆俱裂,他身?上?有母亲的?力量,自?然知道这短短两年,母亲从一介凡人成长到何等地?步,父亲正值虚弱之际,怎么撑得住这一剑?
而他因躲避血藤剑让出的?位置,正好令母亲趁虚而入了!
女萝心?道,少乌虽神通广大,到底身?份尊贵,实战经验不足,平日里?交手的?怕也是些不起眼人物,因此这样好骗。
血藤剑进入天晷火精,整座正宫中的?天火瞬间往外膨胀,窗棱殿瓦火势冲天,原本在正宫外的?龙主?都不得不后退数步。
仙界因此动荡,无数仙人离开洞府出来查看,只见正宫天火将天空烧灼,连灿烂星河似乎都为之变得黯淡,这令众仙心?生疑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天帝陛下身?体抱恙,平日天火也烧得极为旺盛不可控,可今日这天火未免太过可怕。
少乌阻挡不及,眼睁睁看着血藤剑刺入其中,他无心?再与女萝打斗,慌忙上?前查看情况,他稍稍动了下步伐,四面?八方的?天火却像活了一般,从盛大绽放逐渐往内圈缩小,天宫的?真正模样缓缓得以?展现。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那?人语气温和,低声叹息:“……阿萝。”
天火汇聚后现身的男子长身玉立,天衣恍若最洁白的云朵织就,点点鎏金点缀其上,行?走间?暗暗涌动,更显尊贵高洁,俊美一如女萝记忆中的模样,惟独额头眉心,有一片燃烧的金色天火暗纹,随着他的走动,火苗亦无比生动。
少乌那三分不似女萝的地方,正是随他。
天帝名?太玄,乃天地之精华,日月之化身,其清贵无上自是不言而喻,两人也算久别重逢,他倒不似阿净煞,说?些你侬我?侬的话,只低低道:“是吾对你不起。”
女萝并未动容,经历了这样多,她早已忘却曾经的山盟海誓,如?今心中大概也只剩下一雪前?耻的屈辱仇恨,于是她格外平静地要求:“既是如此?,你以死谢罪吧。”
少乌大骇:“母亲不可!父亲他——”
“怎么,你母亲被人杀死,你眼?睁睁看着,你父亲自己想死,你却要阻拦?”
女萝讥讽道:“你可真是个好孩子。”
太玄皮肤极白,唇色亦然,看起来少乌所说?他身受重伤一事作不得假,毕竟魔尊不好对付,能将?魔族赶回魔界,又把魔尊彻底封印,天帝怕是没讨着好。
狗咬狗一嘴毛,倒让女萝碰着巧,杀太玄应当是不会像阿净煞那般难了。
正宫的天火一消失,龙主便毫不留情地打飞守门天将?,堂而皇之闯了进去,她没见过?天帝,自然也没敬畏可言,真龙一族向来傲慢,唯我?独尊,让她们向仙人低头垂首甘为坐骑,比杀了她们都难。
不过?虽未见过?天帝,可这人身处天宫正处,又与少乌模样相似,龙主张口便问:“女萝,你不杀他?”
若非迫不得已,少乌不愿与母亲为敌,然而事实是他必须在女萝与太玄之间?做出选择,但?在场之人都知道他会选谁,身份高贵力量强大的父亲,与杂草所化的凡人母亲,他若心里当真惦念女萝,早杀了父亲为母报仇了,何至于磨蹭至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