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李明知故问:“你?和?夏老板是不是之前就?认识?”
靳司让转手机的手一顿,目光转过去,像在问:你?听谁说的?
老李笑道:“大伙心?里都清楚,就?是没点出来而已,怕你?生气,队里几个年轻人都没敢问。”
靳司让没接茬。
空气安静下来,老李转移话题,“靳法医要是不急着走,能?不能?抽出点时间帮我支个招?”
这话也是明知故问,都主动上了?车,又怎么会着急走?
靳司让点头,“什?么事,你?说。”
老李唉声叹气:“惹老婆女儿生气了?,也不知道该怎么哄,愁人欸。”
他最近过得不太如意,家里三天一小吵,五天一大吵,老婆指责他一门心?思往工作上扑,太不把家庭当回?事,他反倒觉得是她小家子气,他干的是除暴安良的工作,多铲除一个社会败类,家人也就?多了?一层保障。
两个人各说各的,从?头至尾都没打算要考虑对方的立场,吵得不可开交,老婆一气之下,跑到娘家,上初中的女儿嫌弃他烧饭难吃,也离家出走了?,临走前还撂下狠话:“不好好跟妈妈道歉,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你?了?。”
虽这么对他威胁,一面估计也没少在背后给母亲做思想工作,这两天他老婆的态度明显松缓些,似乎有了?要回?家的迹象。
说到这,老李长舒一口气,半开玩笑道:“以前我老婆生气了?,给她买束花就?能?哄好,这回?估计得要两束了?。”
靳司让也含住一根来抽,轻飘飘地吐出一口烟圈后说:“有些你?自以为过去了?的问题,其实从?来没有翻篇,只?是暂时被?另一个更加显著的问题掩盖了?下去,用其他手段含糊翻篇没用,该挑明的话还是得挑明,态度也别太冷硬,把自大的脾性压压,有什?么问题一次性说透。”
说完他自己?都想笑,人都是这样,顶着旁观者的身份教育当事人时总是头头是道,相?同?的事落在自己?头上,又变成了?只?会装聋做哑的缩头乌龟。
靳司让陪老李蹲守到书店关门才走,半夜有人来接班,之后几天,白天都是老李看着,晚上六点后靳司让代为效劳,一直到半夜两点,再换一次人。
那几天,风平浪静,袁东呈不知道躲在哪个犄角旮旯,监控探头一直没捕获到他的身影,通缉令早已下发,也传遍了?整个桐楼,稀奇的是,没有一个人目击到他的行踪。
负责侦办此案的警察提出合理猜测:“袁东呈会不会已经离开桐楼了??”
这说法得到两波不同?的声音,就?在争执不下时,有电话进来,说有人目击到袁东呈在城北一带徘徊。
不能?排除有人报假案,但出于?严谨的求证心?理,赵茗立刻带队前往城北,到那已经是晚上十点,城北一带荒凉,建筑少,田野占了?大半,短短几百米,路灯只?有一盏完好无损地亮着,昏暗的视线给搜寻工作造成极大的难度。
十分钟后,雨开始下起来,小陈突然喊了?声,紧接着举起手电筒在暗无边际的夜里用力挥了?挥手,“赵队,这里发现?一具男尸!”
同?一时间,林束刚下班,夏冉一个人在书店打扫卫生,正准备关店,何至幸背着一个书包气喘吁吁地跑来,“夏冉姐,这段时间我能?不能?——”
她说到一半突然又不说了?。
这是夏冉第?一次在工作日的晚上见到她,诧异的同?时问:“出什?么事了??”
何至幸摇了?摇头,挤出笑容,“没什?么,要真有事我会和?你?说的。”
夏冉当她有难言之隐,没再多问,微微点头说了?声好,转头瞥到墙壁上挂着的日历,才意识到已经是六月底,离高二期末考也只?有半个月时间,“你?要是忙着复习应考,到暑假前的周末都可以不用来,学习才是第?一要务。”
高二下学期,最为关键的转折点,夏冉不想她因为兼职耽误学习。
当初考虑到何至幸的情况,夏冉没打算聘用她,直到何至幸说出自己?在家里的情况:不受父母待见,听他们的意思也没想过要让她念大学,甚至在她高二下学期开学前,他们就?直截了?当地来了?句:“想上学,就?自己?挣学费,别靠家里养。”
何至幸反抗不了?他们的决定,只?好一边学习一边找合适的兼职。
最终夏冉架不住她的恳求,答应了?,给她的工资按全职的时薪标准,算是最高待遇。
听到夏冉这么说,何至幸连忙摇头,“不是这个。”
过了?好一会,才小心?翼翼地问:“最近这段时间我能?不能?也住在书店,睡地上就?行。”
她念夏冉的好,也知她心?肠软,以至于?自己?无家可归时也不敢及时告诉她,怕自己?再给她添麻烦。
夏冉问:“家里出什?么事了?吗?”
何至幸摇摇头,“也不算什?么大事,就?是我弟要小升初了?,我爸妈想让他晚上睡得安稳些,一到时间,全家都得熄灯,也不准发出别的声响。”
夏冉皱着眉问:“你?这几晚都怎么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