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子钰走到外面,和自己两匹马站一块儿,想不通次曲为什么有两个那么凶的丈夫。
在京城,有些贵妇人养面首不算稀奇,宁远公主都有好几个男宠呢。可男宠养着是伺候自己的,但次曲看起来完全不是,反倒是她伺候那两个男人。
京城里,男人纳妾更是常见,不过纳妾的也得有钱有势,当小妾的姨娘们最差劲也有一两个丫鬟伺候着,就算在宅院里相互斗气争宠,那也月月有钱拿,不愁吃穿。
可次曲家这么穷,为什么还有两个男人。虞子钰搞不明白这是个什么规矩。
天渐渐黑了,次曲来叫她进去吃饭,虞子钰道:“他们看起来脏脏的,我不想和他们吃饭,我坐外面吃。”
次曲端了两碗拌匀的糌粑来,跟她一起坐在外头吃。吃到一半,次曲问道:“你是道士?”
“算是吧。”
“是不是杀恶魔那种道士?”次曲头一回说话温柔了些。
虞子钰点头:“自然是,我作为修仙人,遇到妖怪自然要收,遇到恶魔自然要杀。”
“你知不知道,屋里那两个人就是恶魔?他们不是人的,是专门吃人喝血的恶鬼,我怕他们得很。”次曲朝她紧挨了些,仿佛真的有恶鬼来追命。
虞子钰揉揉眼睛,往屋里定睛一看,浑黄的油灯下只见两个男人粗鲁地吃饭,看不到恶鬼的真身。
“我的阴阳眼好像又坏了,我已经许久没看到妖魔了。”她丧气放下碗,抹了一把眼泪。
“阴阳眼是什么?”次曲茫然问道。
“在我额头上的眼睛,可以看到恶魔的。”
这时,屋里的男人粗声叫嚷起来,次曲慌忙回去给他们熬煮新的酥油茶。虞子钰看在眼里,她好像明白了,次曲眼里深不见底的沧桑出自何处。
夜里,她睡在侧房,一夜未眠,半夜有人来敲门,是男人的声音。
紧接着次曲也出来了,和那男人吵起来,男人还动了手。虞子钰提刀出来,瞪着那男人,男人骂骂咧咧几句,又回了屋里。
次曲对虞子钰道:“我今晚和你一起睡,那两个恶鬼太凶了,我害怕。”
“我会保护你的。”虞子钰将她推入自己屋中,锁上门。
又听到窸窸窣窣的声音,虞子钰顺着窗子看过去,看到那男人在屋里翻她的两口小棺材,把几样值钱的东西都翻出来。最后看到棺材里的鬼旗和纸钱后,一把扔在地上,似乎嫌晦气。
男人又过来拍打虞子钰这边的屋门,力度很大,似要把门砸开。
次曲打开门同他用藏语吵架,用力推他出去,男人抓着次曲的头发就打她。虞子钰也过来,亮出弯刀,又摇晃手里的三角铃铛,男人瞪着眼珠子看她,放开次曲离开了。
虞子钰关上门,查看次曲的脸,颧骨被男人打出乌青,惊愕道:“他怎么可以打你,他不是你丈夫吗?”
“我跟你说了,他们是魔鬼。”次曲似乎不想说话,挪着步子到**躺下。
次日早上,那两个男人又对次曲大呼小叫,并且对虞子钰目光不善。但似乎有事要做,他们吵完之后带上马鞭出门了。
次曲一早上低着头,什么话也不说。虞子钰心里不好受,没心思去找神仙。
她牵着自己的马儿去出去吃草,遇到一个来牧羊的老人,老人也会说些汉语。虞子钰问了之后,这才知道,次曲家那两个男人是亲生兄弟俩。
在藏区,这种成亲方式叫做“洒松玛”,洒松玛为三口子的意思,意为一个女子嫁给两兄弟当妻子。洒松玛的成亲形式在这里很常见。
虞子钰问:“这是恶魔的成亲方式吗,两个恶魔欺负一个女人,像次曲家那样。”
老人摇摇头道:“次曲啊,也是命苦,那俩兄弟常打她,唉,不说了。对了,你来这里干什么,你是中原来的吧?”
“我来找神仙。”
“你是不是有病?”老人摇摇头站起来,笑着去赶自己的羊群。
等两匹马儿吃得肚子圆滚滚的,虞子钰牵着它们又回到次曲家。次曲其中一个丈夫也回来了,是俩兄弟中的哥哥。
虞子钰一到外面,便听到吵嚷声,她冲进去看到男人又抓着次曲的衣领打她。虞子钰上去阻拦,男人凶狠指了指次曲,不知道骂了什么,又回屋里去了。
“他喝了点酒,等会儿就睡了。”次曲压低声音,两只手对虞子钰比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