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也不相信运气,因此觉得他的说法是可信的。不过,到底还是有些不好意思,羞恼之下嗔了他一句:“堂堂的王储,怎么不干正事儿”
“天底下,还有比找媳妇更正经的事儿么?”
“哼”探春故作不满,可是这哼声就是鼻子里出来这样的一点儿,完全没有气势。
游诽见她羞不可抑,透着厚厚的粉都能看出红色,心里乐不可支。但也不敢再逗,反正来日方长,她的这番小女儿风情,有的是机会在自己面前展示。因此,他很聪明地转换了话题:
“打听得你进了宫,我真是又惊又喜。知道你这当口进宫,必是你们皇帝要赐女代嫁,那自然是要嫁给我的。只怕你们皇帝见了你,不肯放手。唉,你可知道,这些日子我过得一点都不好呢”
“你……”探春没有再挣脱,脖子处微微的粉色,在游诽看来,是另一种风情。他原本就情系于她,这时候见她情动,更是心花朵朵儿地开放。
“我以前总是轻裘华衣,在京城四处游玩,不知道有多么开心。可是自你进了宫,一刻也没有开心过,天天着紧地让人去打探宫里头的消息。”
“其实,我哪里当得你这样……”探春有点不好意思。在二十一世纪的现代,她就是一个资深宅女,平时连别说玫瑰花,就是一朵月季花也没有人送过。直到穿成了探春,才咸鱼翻身,可也不过和水溶有过一段郎有情妾有意的两情相许。
然而,初恋让她欣喜花朵开放,其后却让她不得不面对枝残叶败的颓唐。游诽的情义绵绵,让她有点懵。
可是心底里,却仿佛有一朵桃花儿,向着太阳开放。
“你是我一早就认定的人,怎么会当不得?哪怕是要摘天上的星星,只要我力所能及,就会替你摘下来。虽然你对我还算不上了解,但我对你可知道得比你自己想像的还要多。这次上京城,最大的收获就是把你带回去,真的。我知道北静郡王和南安郡王都喜欢你,但他们能为你做的一定不会比我更多,所以我是最合适你的。”
探春正听得感动,不妨又听到了他的自卖自夸,忍不住瞠目结舌:“有你这样夸自己的吗?”
游诽却理直气壮:“我只是陈述事实,不像你们这里的人,绕了几个弯儿,别人才能听懂是在夸自己呢我当然要明明白白地说出来,你才能知道我的好,对不对?”
探春一脸古怪地打量着他,怎么听都感觉这人不像是古代人,就该跟她处于差不多时代的才对。
游诽见她瞪大了眼睛,脸上却没有表情,哪里会知道她对自己的出身有了怀疑?还以为自己的话太惊世骇俗,于是溜下身子,半跪在她的面前,握住她的双手:“那天,南安郡王水淞来找过我,说了很多事情。我看得出来,他真的爱你。”
探春吃了一惊,本能地就想要抽回手。可是游诽的力气用得有点儿大,反倒把自己的手抽得有点痛了。
“我和他没有什么的,他如今是我的哥哥。”探春觉得应该解释清楚,免得两个人之间生出误会,日后总会有麻烦。事实上,她和南安郡王还真没有什么暧昧,所以这话说得很是坦然。
“我知道,只不过我很得意。”
“得意?”探春有点想摸摸他是不是酒喝得多了,开始说胡话。
“南安是个真正的男人,对你又一往情深,如果不是你那么的好,他那种冰山一样不苟言笑的人,怎么能替你花这许多的心血?连你爱吃的爱玩的东西,都了如指掌。”
探春听得有些呆了,虽然总觉得这话从游诽嘴里说出来,有点不得劲儿。可看他的神色,竟像是毫无芥蒂,一时无语以对。
“不过,我不会做这种成人之美事的,因为我不比他少爱你一点,而且还会更爱你。”游诽一脸的认真,随后从吉服的袖子里取出了一个小玩意儿,探春刚觉得眼熟,他得意地在她面前扬了扬,“看,这可是咱们的定情之物,你的芳心早就系在我的身上了呢。那时候,你们家还没有答应他的婚事呢所以,你注定是我的。”
赤-裸裸的情话,让探春听得浑身发烫,连脚趾头都觉得酥酥麻麻,一个字都说不出来。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又莫名其妙地穿越回去了?
一直以来,渴求的幸福,竟被眼前这个俊雅的男子,双手捧到了她的面前,可是她却不敢置信。烛光里,他的脸显得轮廓分明,肤白如雪,几乎如上好的羊脂玉周就一般。
“游诽……”
“你可以叫我子期。”游诽却打断了她的话,“我们之间,不用连名带姓地叫吧?你看看,我也不叫你贾探春。”
“好,子期。”探春眨了眨眼睛。她当然知道,丈夫能够允许妻子叫他的字,本身就表达了他对她的尊重。因此,她是欣喜的。
“不过,我更喜欢听你叫我诽,这个听起来更亲热些。不过,咱们私底下这样叫就好,免得给人笑话,你的脸皮子薄。”
探春瞪了他一眼,把他的名字在舌尖玩味。原来这么简单的两个字,就能勾勒出这样一幅秀丽的图画。
“叫一声来听听?”游诽笑着要求。
“子期。”探春放柔了声音,笑意吟吟。
“我怎么觉得这个名字,从你的嘴里喊出来,格外的动听呢?从来没觉得我父亲给我取的这个字有什么特别,不过现在听起来,至少你们中原话叫起来还是很好听的。”
探春失笑,又叫了他两声,他答应得非常痛快:“你今天盛妆打扮起来,真是美得让人惊艳,我都不敢相信……唔,证明我的眼光比别人好。不过你粗衣的时候也掩不住天生的灵秀。就像你们称赞西湖的诗:浓妆淡抹总相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