鸳鸯和侍书哭笑不得:“天底下哪里有这样的新娘,就是湘云姑娘出阁,也没有这么个淘气的。在家里的时候,个个都称赞姑娘懂规矩,谁知出了府,就益发的淘气。”
翠墨笑道:“你们不知道,姑娘……公主这叫原形毕露。”
探春佯嗔道:“好啊,你们就这样编排我罢。”
忽听一个男声轻笑道:“就是这样儿的性格,我才喜欢呢”
探春吃了一惊,听着这声音有几分耳熟,只是一时想不起在哪里听过。正在脑子里把来到这时代听过的声音过滤一遍,却听房间里的三个大丫头已经口称“附马”。
心里更是大奇,真想自己掀起盖头来看看他到底是何方神圣。忽听翠墨低“呀”一声,便知必是熟人。
才刚要伸手掀起盖头,便被刚直起身来的侍书死死地按住了手。探春苦笑,看来侍书对自己的性子真是够了解的,早就一颗红心,两种准备了。
“娘子莫急,让为夫拿秤来。”那个熟悉的声音又响起来,这回探春听出了一些门道,他的口音带着一点异邦的味道。
是他是他?
探春正在心里琢磨,只觉得头上一轻,红头盖已被挑了起来。探春猛然地见了晃眼的大红喜烛,不由得微微地眯了眼。眨巴了两下,才能适应过来。
眼前是一片晃眼的红,也是一般的金线绣纹。抬头,往上……
果然是那位送了鹤的锦衣少年,他本身肤色白净,用现代人的话来说,就整一个小白脸儿,在一身红袍下,越发显出了他冠玉般的脸。猛一瞧,竟仿佛是谪仙落凡间。
可是,怎么会是他?虽然早先曾经怀疑过,但日期分明是怎么都对不上的
游诽满脸都是笑意,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看着她,却不说话。探春眨了眨眼睛,再眨了眨眼睛,甚至还用手背稍稍地揉了揉,确信自己没有看花眼,才脱口而出:“怎么会是你?”
游诽早把探春上下打量了一遍,今天的打扮,足够让他惊艳。他眼中的探春,虽然长得不错,但也只能说得上秀丽。只是那双眼睛,还有初见时的作派,让他一见倾心,所以才会不顾身份地守在贾府门口。
可是今天,探春的美,却足以艳光四射。胸腔里,顿时装了满满的得意。终于可以名正言顺地得到她了,不必再在贾府的对门儿,死皮赖脸地赁了一间民居,就为了探春偶尔出来的时候,能够看她一眼。
所以,他的唇忍不住就勾了起来:“很意外么?若不是早见过了你,我哪里会非姑娘莫属?啊,不对,如今该称呼娘子了。”
探春没理他的调侃,而是问出了心中的疑惑:“可是我分明问过大姐,我第一回见到你的时候,你明明还没有到中原至少差了两个月的时间,难不成我记错了?”
游诽很自在地坐到了她的身侧,探春急忙往旁边躲了躲。虽然她心里放下了一块大石头,至少人家长得不错,而且也不算是完全的陌生人,她对他的第一印象也不差,两个人凑合着过一阵儿,应该不是太难。
七上八下的心总算放了下来,一双眼睛巴巴地看着他。
“你冰雪聪明,哪里会记错日子?况且,也不是一天两天,就记个大概也不会错的。不过,只许你们中原的皇帝微服私访,就不许我这茜香的王储也微服上一两个月的?”
探春信了,可还是嘀咕:“你是王储,不是听说茜香的事务你已经接手了吗?哪里能离开这么久的时间”
“接手了也能还给母亲的嘛反正母亲也打理得熟门熟路,为了未来的儿媳,就是再辛苦也没有二话的。”游诽笑眯眯的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一只狐狸,而且还是有点儿道行的狐狸。
“你自己出来游手好闲,把一摊子事丢给你母亲,可真是孝顺。”探春看着他那模样,就忍不住刺了他两句。恐怕是女王不肯放权吧?好像在历史上,皇帝一般是要大婚以后才能亲政的,所以游诽才需要一位王妃。
“娘子,你不能光为了讨好婆婆,就把为夫的踢在一旁。”游诽故作委屈,长长的睫毛扇啊扇的,看得人的心肝儿也颤颤的。
“你……”探春虽然口齿伶俐,可对于这个话题,总感到羞涩的,因此张口结舌,暂落下风。
“等我回了茜香,母亲就能静养了。所以,这一阵儿,就只能辛苦母亲了。毕竟,找个顺眼的媳妇,可是更长远的。其实母亲春秋正盛,再管理几年也没有什么。”
探春飞红了脸不理他,这人真会信口开河,而且不像中原的士子们,还知道个忌讳。再说下去,落在下风的,肯定还是她。。。
茜香王储
游诽脸上的笑意越发的浓了:“再说了,若不是把人看准了,我怎么会随便娶个王妃回去呢?不说我自个儿不痛快,就是被国人看着,也没有面子。”
探春挖苦道:“你现在就有面子了么?”
“那当然,不光有面子,连里子都结实得很。”游诽很得意。
“你难道不知道,我这个公主的真实身份,其实只是公侯府里的庶女罢了。什么郡主公主,只是皇上临时封的。”不知道为什么,探春就是要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告诉他。是担心他上当受骗吗?似乎不尽然,也许是想赌一把,他是不是会与众不同。
“我要的是你,别说你还是公侯府里的,你就是贩夫走卒之女,我也乐意。”游诽笑意盈然,眸光热烈。
探春的心虽然有点乱,但还是觉得庆幸。幸好,这个人是他,而不是别的什么陌生人。况且,他又得南安郡王盛赞的,于是紧张的肩膀也放松了上来:“我明白了,原来你先至京城打探过了,知道皇上并没有适龄的待嫁公主,所以故意给皇上出难题,硬是要尚什么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