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听,我让全婶把原本从本家派过来的人都带回去帮忙,全叔全婶也得回去,府里就交给东子了。”
“行,这事你做主,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吗?”他出身于皇家,会的全是皇家的礼仪,这普通人的,他一窍不通。
柳卿摇头苦笑,“这些事我也不懂,要做什么也不知道,全婶去安排了,我们等着吧。”
一番准备收拾,柳卿带着不小的部队回了本家,远远便看到柳家已经挂上了白幡,来这里的次数也不少了,但是没有哪次有这次的压抑,不管是现代还是古代,亲人的离别带来的伤心都是一样的。
“小姐姑爷回府吊唁。”礼官拖着长长的尾音未落,所有人的眼光便看了过来,说这对夫妻是京城中最有名的一对也不为过,而随着时日逾久,这名声便越响。
柳卿并不像其他妇人那般锁于内宅,更可以说她出门的次数远比以前要多,谁让那私学没有办在她家里呢?要去私学,还不得天天出门。
私学的学生要见着她不难,但是和私学无关的人想见她一面却并不是那么容易,阙子墨这方面的保护足够多。
阙子墨也不管有多少人在看,扶着最近常常有些泛力的王妃拜了下去,不知是体贴妻子的举动,还是诚心如此做,阙子墨也结结实实的拜下去了,这让不少看热闹的人吃了一惊,眼光纷纷落在能让定王爷如此做的柳卿身上。
这是柳卿身怀孕后首次出现在他们面前,面上倒是看不出什么来,好像都没被孕吐折腾,想想她也真是好命,原本以为她压不住福气会无嗣,没想到她那肚皮倒是争气得很。
幸好能这么快赶来的人都是和柳家关系菲浅的人家,虽然关注的眼光不少,倒也没人说什么,得以让柳卿快速脱身,往后而去。
卦
“回来了。”柳松君没有回头,但是能被守在门口的人放行的也就他们两个了。
爷爷沙哑的声音让柳卿有些心酸,她能想像爷爷有多难过,一辈子相携走过的兄弟走在了他前面,那种心痛是常人难以想像的。
就像……当时父母过世时,她的难过心伤。
“爷爷,智爷爷,请保重身体。”
坐在桌边僵硬着身体的柳松智抬头看了两人一眼,微微点了点头。
阙子墨明智的保持着沉默,严格来说,他不姓柳,相对来说只是个外人,能让他进来必是有话要交待。
果然,听得柳松君继续道:“松善……原本不会这么快走,他那身体还撑个一年不成问题,但是他这个倔老头,硬是背着我们做了傻事。”
傻事……柳卿不可制止的想到了别的地方,善长老那样的人应该不至于吧……
“他用所有的生命为代价,为柳家卜了一卦,当场便嗑血走了。”
“他说,这是他能为柳家做的最后一件事。”
话音一段一段的平实的叙述着,仿佛说的是外人,与他无关的,只是话里的悲伤无处可藏。
柳松君终于转过头来,脸上不要说悲伤,任何表情也没有,空白得仿佛灵魂都被抽离了,“定王爷,之所以要你来,也是希望你能听听,虽然松善卜的是柳家的卦,但是皇家也牵扯其中,听听总没有坏处,希望皇家能大度一些。”
最后一句不那么恭敬的话阙子墨刻意忽略了,只是低下头轻声道:“爷爷请说。”
“松善的原话是:虽然会有波折,但是柳家的这次复出将会是时间最长的一次,也会是历年中与皇家关系最好的一次,而这一切,都将与卿儿有关,柳家一定要支持卿儿的决定,而皇家,希望能善待卿儿,有卿儿,才能使大预朝更昌盛,卿儿的孩子不宜入朝为官,到孙辈时才可。”
“松善死时,是笑着的。”闭上眼,仿佛又看到了老兄弟的那个笑脸,柳家的卜卦之术只有两卦是最准确的,一次是卜出来的第一卦,一次,便是死前的那一卦,尤其是后一次,好像是能看到卦中显示出来的景象,只是这个答案无人能给。
柳卿不知道是被吓的还是被那话给压的,腿都有些软,阙子墨眼疾手快的扶着她在桌边坐下来,心里也琢磨开了,这卦里的意思是,卿儿是重中之重?说他们的孩子不宜为官,孙子却可以,这话他却想得通。
他是位高权重的王爷,希及的身后又是柳家,他们的孩子一出生便注定了是人上之人,要是入朝为官,皇帝不知道是不是还能那么放心,下一任的皇帝不知道又会如何防着,要是错开这一辈,到了孙子辈,他都已经交权许久,那他的影响力便要弱上不少,这时候再入朝,确实才是最合适的。
他从来不曾小看过柳家的占卜之术,但是没想到有这么精准,难怪能每次都带着柳家避开凶险,传承日久。
“爷爷,我……有善爷爷说的那么重要?”感觉压力好大,现代确实有许多东西都是能在这里用得上的,但是她从没打算全搬过来,古往今来,谁的脑子能如此样样皆能?她不想朝着成神成圣的路上走。
柳松君看出了柳卿的忐忑,这个孙女虽然脑子里究竟有多少东西让他有些看不透,但是性子却好摸得很,换成别人做出她那番成绩不说骄傲得不可一世,至少心态上是不会如此谦和的,但是她好像不管做出什么,都是一副再自然不过的表情,真不知道是他们太大惊小怪,还是她太平淡若水。
“你现在怎么做,以后还怎么做就行了,松善这些话你不用在意,老夫主要是想让定王爷听听,定王爷,希望你能一如既往的待卿丫头,你应该知道,她值得最好的对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