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辉第一发现的,十分惊讶,忍不住赶紧示意公主去看。清河也在闭目,不过更多是在假寐,不似这个,竟然真的困住了?不可置信的去看那胖胖侍婢,那侍儿一脸难过的低下头去了。清河一时也是酸楚。可是,她没有办法。连她自己都是父皇手中的棋子,更否论她?
程家在长安城外有好几处庄院,其中一所院子临近曲江支流,地方不大,多种果树,秋来有成倒是喜悦,更有倒挖出的水塘多有鱼虾。在此处垂钓玩耍一日,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只是为何此间一概竟象是早有准备似的?
清河兴味的看宝袭,其中意思不用言明。宝袭这个窘,随即就瞪三呆。程处弼却顾不得,因为小霆缠上他了。好不容易脱身,才扯了二娘到无人处说话,挤眉弄眼:“这次被吾骗了吧?”
宝袭呆掉,程处弼更加得意洋洋:“汝不是机灵,且还是会有上当的时候吧?”
这个程三呆!宝袭气得去踩他脚面,程处弼动作利落,宝袭连他衣摆都不用想衬到。气得拣起一块石头便要扔,程处弼大惊,赶紧抓住:“玩归玩,不带动粗的。”宝袭气得揍他,程处弼便放开手,让这泼猫粉拳好生捶上一顿。原以为几下就好,结果这猫真生气了就背过来让她敲,还不忘提示一下:“上面一点,左面一点。”气得宝袭干脆扯过手腕来,狠狠一口咬下去。程处弼这回疼得直抽冷气,不过他忍了,因为他有更好的办法,就是在这猫儿咬完,紧紧的抱住吻下去……
“你疯了?”
一吻缠毕,几有些许脚软,被紧紧环住,自然感觉得到某处的不同。又气又臊,满脸通红。虽然今天只带了贴身几个,庄子里闲人也多放假不在,可还是有可能被人看见的。如此窘迫的含羞模样,真的好久没有看到了。程处弼抵着额头低喃:“二娘,吾很欢喜汝新夜的模样。”俏生生的佯怒、颤得秋叶一样的身子……抵开困扰冲进去的时候,程处弼差点当时就忍不住:“就算汝不那样疼,吾也受不住。”宝袭懊恼的捂住脸不听这人疯话,自然没有看见程处弼耳朵济动,然后坏笑着低头在敞着的领襟里亲吻起来。宝袭气得直捶他,往开推,可程处弼不是书生,推得急了反而拥得更狠……
这便是所谓的玩耍么?
本怀着闲趣打玩的心情来看,确不想竟是这等场面。想在车中困着的宝袭,再思那连婢儿都遮掩不住的伤心……扭头便是转身出林去。然后林口、秋桃果树下,越见清癯的朱袍男子立在那里,放眼望去,身后近是无人。有些嘴角起弯,却是头也不回的迎步走出去了。相身差过的一瞬,几是不可查闻的似听到一声低呼:“阿伊。”
可也,仅那而已了。
停车入屋,主子们不过闲聊逗趣,下头人要准备公主等钓鱼的用具场地,却不是一时半会儿的事。所以程处弼足吃了半个时辰的豆腐才算停嘴,然后看宝袭泪汪汪的不理人模样,有些愧疚,可更多的是心满和哄慰:“算吾不好,行不行?别气了,没人敢来的。”
宝袭冷哼,拿圆圆的猫眼儿狠劲剜他,一副当吾不知道你在干什么的模样。程处弼心虚,而后鬼灵古怪的笑了,打着耳语悄悄讲:“吾这可也是为了公主好,二哥总那么晾着,公主也不自在,不是?”腰上被狠狠拧了一记,疼得程处弼这个可怜:“二娘,汝也是想公主好的,是不是?”圆圆猫眼瞪过来,一个字没有的扭头便是走了。
钓鱼场在庄子外,因是秋收季,左右皆是农庄,免不得要清场一二的,尤其今日天色又好。可是管得了近距,管不得远离。附近农户多有好奇的,几个胆大的躲在树后往这边探瞧。但见主家出来后,更是兴奋得指指点点。庄里管事是个实诚汉子,看样子便过来问三郎:“可要再赶?”程处弼看二嫂,清河淡笑:“何必?随他们去就行了。”
公主府里也有荷塘曲泾,不过清河是从不让乳母们带小霆去那里玩的。乍见这一大汪水塘,小霆高兴坏了,要过塘边去玩,清河不让。气得便哭了出来,然后宝袭便想了好法子,拣了一块小石头塞在小霆手里,然后冲着塘面就是扔了进去。溅起一串水花,荡出涟漪,这下小霆找到好玩的了。蓉蓉专门去给拣,一堆小石子堆在小几上,可劲的往水里砸。开始不过寂寂,可后来砸得多了,竟然有一二条水鱼跳了出来。
“阿娘阿娘。”小霆见过那个:“鱼鱼,鱼鱼好吃。”
“那三叔给小霆逮鱼去。”说是钓鱼,可让小家伙这么砸,还怎么钓?所幸庄里有备着的网竿,塘子又不太大,折腾了没一会儿就捞出一条来了,还是条挺漂亮的红鲤,放在木盘子里备上水养着。小霆稀罕得厉害,蹲在一边看个没完,却不敢伸手去戳。奈何身边有个大孩子,抓着小霆的手摸过去,那鱼儿哧溜一下转走,却唬得小霆大叫起来,然后又摸了几下,咯咯笑了起来。
“三郎还真是喜欢孩子。”
清河的话说得有意思,宝袭歪脸看看,笑了。见其一脸轻松,并不见难过模样,清河却是怎样也高兴不起来的。凝凝看着水面,秀眉簇了紧紧。那副模样啊……宝袭轻叹,缠着胳膊靠过来:“有什么?谁家不那样?”
咣!一巴掌拍在脑门上,外带一记狠瞪。
自知话里含义太深,宝袭俏皮吐了一个舌头:“说的不对?象阿伊这样,有什么意思?”挤眉弄眼,一副龌龊模样。清河气得失笑,张口欲辩,却想起这是宝袭伤心事,便又有些不忍。可是到底……太好奇了!思量了半天,还是问了出来:“二娘怎么忍得下?”不只忍得下,还忍得这般让外人看不出痕迹。亦或者,清河早已经看惯了这样的功夫,父皇后宫佳丽纷集,得幸时少,寂寞时长,人前欢笑人后悲苦的模样,真是看太多了。宝袭会装,不稀奇!可清河却似乎感觉得到,她并不是十分的难过。为什么?清河想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