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他去问阿爷!”宝袭当时听得呆住,扭头便去捶床。而这会子阿辉阿月并清河三个,呆了一会儿后,集体抽抽。阿月定论:“三郎真乖。”阿辉加语:“好孩子。”清河拍板:“老生子就是这样,他习惯了,二娘慢慢也就习惯了。”
再然后,四个人互看一眼后,一起放声大笑。
午食是在这边用的,食后宝袭发困,便歪在清河床上。
正好清河也有悄悄话要和这猫儿讲,便也歪了。屋里四下无人后,清河才问:“二娘打算何时诞子?”
真是心有灵犀一点通,宝袭毫不客气的伸手:“阿伊有法子吧,给吾。”那种事温家肯定没人帮,外头也没人帮,那和尚应该有办法,可惜如今在庙里不大好弄了。更兼之那人和程三还有点铁,思量下来唯有清河可以一助了。
可清河有些为难:“有是有,只是吃多了没什么好处。”想她一小姑,家里又那样,便又往下讲:“吃多了怕以后得孕不易。”若真搞到不能生,可就麻烦了。宝袭却不以为意:“只管拿来就是。”清河火了,朝手儿抽了一下,怒道:“与汝说正事嗯。”宝袭哀嚎:“别人不知,阿伊不知道为何会有这门婚事么?”
清河脸上十分难过,父皇硬要这桩婚事的用意,便是要借程家扶温氏上位。太尉坏了眼睛,便不能任职了。虽仍有势,权却会日渐稀落。父皇这阵子提拔褚遂良十分得脸。一是因为褚遂良与太尉素来亲厚,扶植他太尉面上好看些;二来,权大养心魔,待一日褚遂良不需长孙氏扶持了,那么便又是一个权派。父皇知道太子仁厚,却不希望太子被哪个亲贵朝臣拿捏住。太尉与江夏王植根太深了,父皇动完这个,便要准备动下一个了。宁可器多,勿使良精。得用的人多了是好事,可是如果一个太盛太聪明,那么对君王来说,定不是好事了。哪怕再信任,却更是不可。程家在军中有权势,温氏却在文官中素有贤名,合这二姓之力。虞公是个通透的!转过几年必成大器。只是到了那个时候,君王还愿不愿意程温亲密便是另外一回事了。以清河所见,大约会弄些手段让两家生嫌隙。而最省事的办法,自然是让程家亏待宝袭,惹那个爱妹心切的温大郎翻脸。
君王的手段!
只是……可怜了宝袭,要嫁不爱之人,还有一个大约看得见的离心离德。
一时无语,过了良久才问:“三郎对宝袭好么?”便是耳目再多,有些事是不知晓的。
很正经很伤感的话,换来的却是一记粉拳轻嗔:“呸!阿伊好不害羞。”清河哽住,而后明白了。颊上飞红,有些忍俊不禁:“汝当吾不知?”
宝袭呆掉:“汝知道?怎么知道的?”宝袭想怒了,难不成床下藏了人?见这猫儿有往床下看的趋势,清河脸红了,狠狠戳她额头:“不成器的丫头,想气死一个怎样?”“那汝怎样知道的?”大唐的屋子空旷,宝袭更是不让人在屋里服侍,程处弼以为她害羞,便允了。那别人是怎样知晓的?急着想问,可清河却抿着嘴只是笑。气得恼了,便挠她,好一阵嘻闹后,清河才忍着笑低声说了:“浆洗上人看一眼就知道。”
然后宝袭让劈了……
再然后,清河发坏:“累么?”
然后,温泼猫笑了,眯眯着眼,甜甜问:“阿伊空么?”
咣!一枕头砸了过去。
再然后屋里便乒乒乓乓起来了,外头服侍的婢子们个个不明所以,唤来阿月姐,推开小窗往里看。就见公主和温娘子在打枕头仗,枕头扔完还有被子单子,各项顺手摆设。待里头闹腾完,唤人进去服侍时,里屋已经乱到了不能看。尤其温娘子,气呼呼的在被掷到地上的被铺上狠狠踩了很多脚。而公主则一身顺气舒爽:“踩、踩,让汝踩。汝就一天踩破一百床被子,也踩不穷吾。”猫眼儿果然又瞪了起来,清河刚才打得爽气,是故又出坏招:“而且汝踩坏亦无用,吾已经知道了。”
“阿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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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笑一天,时辰差不多时,宝袭离开了。虽然只是一墙之隔,却要尽为人妻的本分了。今天是程处弼婚假后上值的头一天,总不好回来家里空荡荡的。清河明白,却为此十分失落,亲自送宝袭从后门出去,眼见着宝袭进到隔壁。虽然很近,却又象是已经很远。
这样的分别总是让人无奈,宝袭心里也不好受,回屋后便懒洋洋的伏在了床榻上。因午觉没有歇够,才躺下便觉得眼前有些发黑。雾雾着才象是要困着了,就觉得密处有些不对,赶紧去了净室,果然,好朋友来了。
一番折腾,好容易才整理妥当,就听院子里有称呼:“三郎回来了。”
程处弼喜气洋洋的回屋,却见宝袭在里屋坐着,便跟了过来。手里托着一个小油纸包:“玉祥斋的松子糕,才出炉的,热腾腾的吃最香了。”蓉蓉接了过来,如瑟取了点心盘子,一起归置好奉过来时,那皮竟还有些烫。宝袭咬了一口,仔细看程处弼,额上还有汗,可见是一路打马跑回来的。不由运语气好了许多:“看这头汗出的,快去擦擦。”
新婚十天,还是头一次这样。程处弼觉得今天这点心买得值,亲了一下才到里头洗漱。欣兰欣芷自然是去服侍的,待到外头只有温家主仆三个后,蓉蓉才低声问:“娘子,今个晚上……”
宝袭一开始没明白,可后来看如瑟取了一条红带挂在帐帘上后,明白了。有点尴尬,又有点好笑,怎么?穿越大戏之必有情节么?曾经以为没有的事,终于还是要来的。想想便直接看如瑟,陪嫁过来几个,秋儿冬儿太小,蓉蓉又不漂亮,那么如瑟自然是最合适人选。“汝可愿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