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靓用手抹去满脸的泪水,破涕为笑地嗔道:“你就有公德心了?难道在下面摁电梯的不是你?”
“是啊,我是怪无聊也怪没公德的,不过没想到五好青年郝大小姐也一样啊。”如果是在平常,他或许会加上一句“咱俩可是天生一对儿。”可今晚的气氛太过特殊,他从没看过郝靓泪流满面的样子,他紧张。
应该是大家都已经入睡的时间,郝靓不敢和他站在走廊里多说,转身来到自己房门口,打开门进去,扭头看了他一眼,见他还站着不动,问:“你怎么还不进来?”
单尔信这才慢吞吞地踱过来,却停在门口不肯进门:“你都说我们要分开了,这大半夜的进女孩子房里,又不是自己老婆,不太合适吧?”
郝靓的反应是:左右张望了一下,一把将他拽了进去,然后关门,落锁。
“这可是你拉我进来的,别等会儿又骂我流氓……”单尔信其实已经很高兴,可有句话叫做“得了便宜还卖乖”,而且,他今天受的刺激着实不小,需要弥补受伤的心灵。
谁想他话音还未落,郝靓就忽然扑了过来抱着他,把头埋进他怀里。如果,如果他那只健康的耳朵没有幻听,而对她胸腔震动频率的感觉也没有失误的话,那么,她现在是在嘤嘤地哭泣。
“单尔信,我后悔了,我不想和你分开,让单家和季家都见鬼去吧!”终于从单尔信怀里抬起头,郝靓看着他说道,面容有如梨花带雨,楚楚可怜。
七十四
单尔信本来下意识地要回抱她,听到这句话后反而住了手,他握了握拳,又伸开手,把手插进裤兜里,任由郝靓抱着他不放,并微微错开眼神,努力忽略她沾满泪水的脸。
他表情冷凝:“你刚才说分手,只是因为觉得单家和季家都反对,或许,仅仅是由于季家反对?”
郝靓伸手抹去腮边的眼泪,抬头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单尔信的表情更冷,他知道眼下郝靓的服软是前所未有,也知道如此良辰提这些实在很煞风景,但他就是忍不住要把问题说清楚,他受够了那种心里不上不下,既要对抗外界干扰,还要操心内部不稳的状态,如果他注定要打一场硬仗,至少要保证队伍内部不散,尽管这队伍只有两个人。
“你甚至都没有跟我求证,就单方面觉得我和季家闹翻了?并且闹翻的原因是因为你。”单尔信这句话里透着浓浓的失望,郝靓下意识地攥紧了他的衣服,又抬头看了他一眼,眼神小心翼翼,甚至带些讨好的样子,看的单尔信心里一麻,差点就绷不住,不过表面上他还是无动于衷的样子。
其实经受过特殊训练,单尔信能很好地控制自己的表情和语气,甚至是心情,不过某些特殊场合,他更愿意顺从本心,而非刻意压制自己的情感,面对郝靓的时候便有这份“特殊”,可是今天例外,有些事情,他需要趁热打铁。
郝靓见单尔信没有妥协的意向,只得硬着头皮问:“难道你没和单家闹翻?”
“我只是暂时不想见他们。”单尔信很淡定地回答。
那不是一样吗?郝靓腹诽,却没胆出口反驳,毕竟今天是她理亏在先。
单尔信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道:“这不一样,是我不想见他们。”他停了片刻后又道:“当然,如果你坚持要得到他们的认可,我会妥协,并且保证他们一定接受你。”
就在郝靓诧异地抬头时,单尔信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视她:“可是你确定吗?我所认识的郝靓,从来不会因为外界原因改变自己,你那句‘分手’说的可真顺溜啊。”说好要保持平静,到了后来,他的语气还是不由自主带出了一丝愤然。他珍而重之为之牵肠挂肚,甚至付出很大代价的东西,对方轻易便能放弃,这让他和他的努力情何以堪?
郝靓沉默了片刻,不过她本是随性洒脱的人,很快便考虑好了措辞,略微松开抱住单尔信的双臂,抬头看着他的眼睛道:“单尔信,我承认,在今晚之前,都没有认清自己的心意,对我们的关系也一直心存疑虑,刚才我说分手,有冲动的一面,却也是当时心情的真实反映,但现在和以后都不会了,我保证不再轻易说分手。”
单尔信漆黑的眼睛看着她,带些逼问的语气:“如果你妈反对,我爸也反对,甚至是季家也反对呢?”
郝靓眨眨眼:“你不是说季家会接受我吗?”
单尔信瞪眼:“那是要我妥协的情况下,我万一不妥协呢?”一副老子就无赖了,你能拿我怎样的姿态。
幼稚!郝靓在心里嘟囔了一句,面上却笑了:“那是你的亲人,你都不妥协不在乎了,我管那么多干吗?”见单尔信眼睛瞪得更大,郝靓笑意也加深:“再说了,我长这么大,还没真正怕过什么人,也从来没遇见过什么不可能解决的事。”
这话说得嚣张,由向来崇尚谦虚和低调的郝靓说来,尤其显得嚣张,可单尔信脸上的冷意却慢慢消退了,他带着纵容的表情细细的看着笑靥如花的郝靓,眼睛里有种莫名的东西一闪而逝,终于笑着开口:“好,这才是我老婆嘛,有气势,我喜欢!”然后话锋一转,立刻又板起了脸:“现在咱们该好好掰扯掰扯早些时候的事了吧?”
如同气球被扎破,郝靓刚才的踌躇满志瞬间不见,带些心虚地错过单尔信的目光,顾左右而言他:“对了,你今晚是不是还没吃饭呢?饿不饿啊?”
单尔信也不急着逼她,摸了摸肚子道:“还真饿了,我今晚过来找你吃晚饭,谁知道你挂我电话……”